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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那份寻常人所难有的大气以及沉稳内敛,令那修认为曾经的那一切不会再在卿越的身上发生。然而,事情终是以另一个方式回归到了相同的轨迹。

是的,阿列克爱着卿越,就好像卿越对他的那份感情一般。然而,阿列克实在是一个太过直来直往的人了。他不懂得弗雷尔以及楚炫那仿佛从出生起便已学会的迂回。他只会在面临一个两难分岔口的时候选择左边,或是右边,而不是在树林中绕行至他想要去的正前方。

因此,在他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他选择了荣耀,而不是卿越。

第89章 索蒂菲的钟声

这个长节目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似是已成了一个魔障,一道跨不过去的魔障。

卿越的高烧始终都没能彻底的退下去。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此刻的卿越也不例外。

他开始思考起从奥运会的预热期起一直到现在的每一天,思考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仿佛从那篇报道刊登,并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之后,一切就都失去控制。他曾因此而感到焦躁不安,更失去了他在这个赛季时的巅峰状态。

曲慎的建议让他几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自我否定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之中。仿佛他的恋人是一名同性这件事便足以令他在公众的面前,在摄像机的镜头前抬不起头来一般。

可那与卿越一直以来的观念不合。他从来就不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也有高低之分,更论高贵与否。他也已经厌倦了在镜头前假装自己与阿列克不合,甚至是讨厌对方了。

因而,当他决定将自己的真实公之于众的时候,他仿佛挣脱开了那个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的枷锁,甚至获得了新生。

他也曾有想过……是不是在奥运会结束之后才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与阿列克的关系会比较好。

可……那样的行为在卿越看来,却是与他现在所做的……意义完全不同。

如果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才说出那些话语,就说明他恐惧那些会对他的成绩产生印象,就意味着他真的会对那些感到自卑,更害怕让人知道。那样的话,他就算是拿到了金牌,也总会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并不是他所希望的。他所希望的……是坦然面对那些,甚至在那些声音中去拥抱他的奥运奖牌,让世人知道……他以此为傲。

并不是没有在做这个决定之前考虑过阿列克的感受。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曾和阿列克有过约定,如果有一天,媒体发现了他们两个之间真正的关系,那就去勇敢的承认它。

事情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或许全都只是因为卿越低估了珈国冰协对阿列克的影响力。他本以为……自上届奥运会结束之后,阿列克就已经和那些人形同陌路,就算那些人再怎样的不满,他们也无法像上届奥运会那样的直接干涉阿列克的决定了。他更没可能想到……珈国的冰协会用那该死的政治支持去威胁他。

正如那修曾对他说过的,花样滑冰的世界,从来就不是冰雪那样的纯粹。

然而,卿越如今却忘记了多年前那修对他所说的这句话。

“弗雷尔。”

在那个失眠的夜晚,卿越在思考了许久之后叫了此刻就在他身边守着他的人。本以为自己的呢喃声得不到回答,却是在下一秒感觉到了对方的起身,更令自己看到了一双这几年来一直躲闪着的眼睛。

“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不该在短节目的比赛结束后对媒体说那些?或许……在奥运会比赛结束之后才说那些会更好?”

卿越在挣扎之下说出了这句话,却是偏过头,不看弗雷尔的眼睛。

“或许事实的确是这样。”

并未有等待,卿越就得到了弗雷尔的回答。这样的话语,令他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握住,并慢慢的用力收紧一般的难受。

然而,停顿过后,弗雷尔却是又继续说道:“但只要他选择继续留在珈国,选择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珈国的传奇教练,同样的矛盾还是会继续困扰他。”

弗雷尔在给出了这个中肯的回答之后,又呼出一口气道:“对不起,说好了不在你的面前提他的。”

似乎是从那次在普兰登一起相处之后,弗雷尔就如同他对卿越所说的那般,几乎从不在他的面前提起阿列克。就算是这一次,他也依旧是避忌着,不说出阿列克的名字。

可在此刻,他是真的想要帮助卿越,不让他继续陷入那种无穷无尽的自我否定,以及自责之中。弗雷尔看着卿越那被汗液浸湿了头发的侧脸,又再次从被子里钻出来,披上睡袍后去卿越的衣橱里又拿出一套衣服,又准备好了热毛巾才走到了卿越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