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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歌的额前的伤口已经被御医处理好了,她此刻躺在毓秀宫自己的床榻上,两眼无神,呆呆愣愣的望着纱帐顶。她不明白,既然是箫晟想要她的性命,又何必要救她回来?还是他只是不准备让她就这么死了,或者只是不希望她是凭着自己的意愿死的,只能够是被他赐死,还十分宽容大度的留她全尸。

她却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不过是被处理好伤口还没过去半个时辰,赐死的旨意已经到毓秀宫里了,连领头的太监都是派了徐熹过来。皇上这是担心她会死不透么?孟清歌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慢慢的跪了下去,听着徐熹宣读着箫晟旨意。

“贵妃孟氏清歌,欲意谋害皇嗣,罪无可恕……”

一字一字敲痛着孟清歌的心,她想起不过是两年前的事情,自己入宫没有多久之后,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晋升直到升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去,那个时候她曾经接过不少皇上的旨意,每一次都是这么开头的,“贵妃孟氏清歌”。

这句话,往后却再也不会在后宫里面出现也不会再被任何人说起了,而关乎她的所有过去都将被人遗忘。她的存在,到如今,已经变得如此渺茫而没有意义,又那么的不重要。

“罪妾接旨。”孟清歌磕了头,从徐熹手中接过圣旨,站起身来,面前小太监递过来的木质托盘内放着三尺白绫、一把匕首还有一杯毒酒。三者里面自选其一么,可她又真的有选择的余地么?最后的结果,还不都是死路一条么?

孟清歌发觉自己的手竟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颤着手伸向了那一杯毒酒,还没碰到的时候手势便顿了顿,继而又移向了匕首,仍旧是还没有碰到匕首的时候又颤颤巍巍的收回了手,而最后便只剩下三尺白绫了。孟清歌终于认命的轻闭了眼,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怕死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痛快一些,是不是能够得皇上高看两眼?

“孟贵妃,请上路吧。”

看到一个太监手中拿着白绫笑容诡异而阴森的向她走来,孟清歌脚下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可她这一个动作立刻就招来了站在她身后的太监上前将她钳制住的动作,于是她便连挣扎都不能够了。

白绫缠上了孟清歌的脖颈。白绫白似棉絮,孟清歌的脖颈也很白皙,相叠在一起,竟不知道为何竟是生出了触目惊心的感觉。孟清歌狠狠的闭上眼,咬住下唇,好让自己能够看起来干脆一些,而很快窒息的感觉便终于传来了……

徐熹领着太监们从毓秀宫里出来了,高悬的太阳明晃晃的照亮着整座毓秀宫,而却在刚刚,住在这毓秀宫里在过去,十分尊贵的那个人已经彻底的没了气息。

“进去吧,好好的处理。”徐熹对着候着的道士说了一句,那道士便进去了里边,徐熹随即便又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太监说道,“皇上说不必操办丧事,懂什么意思么?可皇上有吩咐,仍旧按贵妃的品阶下葬,待会儿等道士处理好了便好好的料理完后面的事情,再去与杂家禀报。”

徐熹略略偏头看一眼身后的富丽的毓秀宫,对孟贵妃落到今日的地步没有任何的感觉。于他而言,只要遵从皇上的吩咐,好好为皇上办事便已经足够。皇上会这么宠爱沈贵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对孟贵妃会这般更不是没有缘由的。只是无论是这两个人中的谁,走到如今的地步,都可以说是靠的她们自己。

金灿灿的阳光耀眼而夺目,一片暖阳中,徐熹已经抬脚大步离开,去承乾殿和皇上复命去了。

把沈蔚然送回了碧霄宫之后,箫晟与她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回到了承乾殿继续处理政务。他相信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宫里的其他妃嫔没有谁会再敢继续打沈蔚然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的主意。这是震慑,也是威胁,还有……他对贤亲王的挑衅。至于其他的妃嫔,就这么安安分分下去,届时,他自然会放她们一条生路和活路……

“皇上,事情已经办妥了。”徐熹躬身与箫晟说道。

箫晟没有抬头,只是说,“朕知道了。”便再没有了其他的话。

徐熹随即退至一旁,仍旧随侍在箫晟的身侧,只是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那几名御衣局的宫女,其中的一人竟像极了如太后,让他不能不觉得震惊。皇上对这个宫女瞧着似乎分外苛刻,却不知道是她像极了皇上母妃的缘故,还是只是因为她的行为举止不符合一个宫女的标准。

“还有什么事情,为何不直接说?”箫晟虽没有抬头,但已然注意到了徐熹脸上莫名出现的迟疑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