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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孟清歌收集了这方子的时候,对于沈蔚然的但凡和吃食相关的方面都让宫人特别的小心,亦没有出什么事情,却不知道她竟是将主意打到了衣裳上去了。没准儿还是他时常吩咐御衣局去替沈蔚然制新衣的缘故,箫晟心中多少感觉到沮丧,他想要肆无忌惮的宠着沈蔚然,但要达成这个目标,他还需要做诸多的努力。

孟清歌想要辩解,可却已经根本就没有了去辩解的力气。事实上哪怕她真的辩解了也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现在证据确凿,无论她怎么辩解都改变不了她将死的事实,更不说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她做下的。明明只差一点就可以成功,最后竟还是被发现了。所以说沈蔚然果然就是有能够趋利避害的好运气么?

无力感和被羞辱的感觉充斥了孟清歌的一整颗心,她没有看箫晟,反而是转过脸看向了正仪态端庄坐着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小腹微微隆起的沈蔚然。她看着沈蔚然,然后露出了自她到凤鸾宫后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笑容,直接问道,“我想知道,沈贵妃是如何发现那衣裳有不对劲的地方的?”

沈蔚然一直都在看着孟清歌,孟清歌看向了她,她自然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只是对于孟清歌的问题,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回答的,真要说不过就是因为她运气好罢了。或者该说,她因为身孕而招来了这次的祸患,却也因为身孕而让她避开了这一次的祸患。

“不是我发现的。”沈蔚然看了看孟清歌,随即便别开目光,看向箫晟,见箫晟轻挑眉头,才微笑着、欣慰又欣喜的说道,“是这个孩子他感觉到了危险,然后便提醒了我。”沈蔚然的眼中甚至还闪过了着别样的光芒。

沈蔚然其实是在瞬间兀的想到了这么一个说法的,她这阵子身体所有的不适和敏感都是因由这个孩子而引起的,她这样的说法听着觉得诡异,可深究起来算不得是错的。

孟清歌仿若了然又似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对于沈蔚然和箫晟之间的互动视若无睹,但却垂下了眼。等她再次抬眼去看箫晟的时候,两眼已有些发红,说,“是我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只是,皇上却已经忘记了,臣妾曾经替皇上挡过一刀么?”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情,倒说不清是在求情还是在提醒箫晟赐死她会让他落下忘恩负义的罪名。

“朕自然记得清清楚楚。”箫晟毫不犹豫冷冷的对孟清歌说道,“朕还记得沈贵妃也曾经替朕生生的挨下了一刀。你救过朕,朕不会不感激你,可你竟是妄图谋害沈贵妃和朕的子嗣,朕不能容忍。若是朕今天就这么放过了你,他日要朕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

“皇上说的对。”孟清歌的两眼更红了一些,还想要说什么,箫晟已经又对她说道,“你犯下的事情不少,朕往日都在容忍着你,未尝不是念着你曾为朕做过那么大的牺牲。那只能救你一次,而你犯下的事情,绝对是你死一次也不足够抵偿的。”

从自己的夫君的口中明明白白的听到自己死定了的话,沈蔚然不知道孟清歌此刻是什么感觉,但这确实可以说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情。就像是前世自己被赐死一般,有些事情,去深究没有任何的意义。当皇帝产生想要你的性命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便已经几乎算是自动的选择忘记了和你直接发生过的任何事情。

孟清歌愣了一下,又连连点头讷讷的低声说道,“是,臣妾做错过非常多的事情,也确实是只死一次根本就不足够抵偿。”

此时凤鸾宫正殿内的宫人不算多,也并没有离孟清歌特别近的宫人,因而当孟清歌本是怔怔的,瞬间便又换上了决然的模样,然后撞向了殿内粗壮的红漆木柱子上时没有人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上前去拦下她。

沈蔚然只知道孟清歌刹那间的身形一动,可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看到,只听见了“嘭”的一声闷响,眼前在她听到这声音时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一只温热的大掌覆盖在了她的眼前,将她能看到的全部都挡在了手掌之外,箫晟的声音随之也响了起来,与她说,“别看。”而后,她听到的便是叶佩兰连声吩咐宫人去请御医之类的话语了。

施夷光看着这充满了讽刺性的一幕,心中嗤笑,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孟清歌欲图撞死在柱子上,皇上第一反应是去护住他在乎的人,而根本不去管孟清歌的死活,这却更加显得孟清歌的行为可笑。

她原本以为孟清歌对皇上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现在看来却不见得是这般。若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又岂会真的去做这些事情,这个时候又岂会情绪失了控?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话,何必要因为一个自己并不在乎的人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