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乌维,他的‘好意’,本王心领了。但大乾的江山,自有大乾的君臣来守护,不劳他费心。他若识相,即刻退兵,上表请罪,我朝或可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网开一面。若再执迷不悟,负隅顽抗,那就战场上见真章吧!我大乾百万雄师,定叫他漠北铁骑,有来无回!”
“是!是!小人一定将殿下的话,一字不差地带给左贤王!”
阿史那德如蒙大赦,连连应诺,声音都在发抖。
“滚吧。”林臻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记住,你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若让本王知道,你在长安另有动作,或是今日之事有半点泄露……”
他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杀意,让阿史那德不寒而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绝不敢有丝毫异动!”
阿史那德连滚爬爬地起身,不敢再多看林臻一眼,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出了密室,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密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林臻一人,以及那跳跃不定的烛火。
他独自坐在阴影里,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目光幽深地望着跳动的火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思绪。
乌维的试探,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更加证实了漠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也暴露了乌维对迅速取胜缺乏信心的焦躁。
......
漠北,龙城西南四百里,大乾北征军帅帐。
时值盛夏,漠北的夜晚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狂风卷着沙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子,抽打在牛皮帅帐上,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
帐外,巡夜士兵沉重的脚步声、战马偶尔的响鼻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刁斗声,交织成一曲边塞特有的、紧张而肃杀的夜曲。
天空中无星无月,只有浓重的、化不开的墨色,将广袤的荒原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