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是那样厌恶为人放慢速度,可那么漫长的时光里,竟然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让她心甘情愿放慢速度去附和。在那个同性相恋便是□□的仑灵,她缄默着满心爱意,目光却始终围着高傲的她。

可是西斯,就算你把狂风的速度抢夺来,就算你附上天下所有的羽翼,也追赶不上她……你得不到她,你得不到她。

那一声关于芙罗娜的呼唤轻轻地传递到书房,书案边放着一叠完美的布阵图,瘦小的恶魔坐在案前,背部挺直,坐姿端正,手上的笔不停地动着。面无表情的脸对着面前的布阵图,幽蓝色的眼yīn冷得像shòu类。

没人知道克莫勒在想什么,他匆忙地举办了一场婚礼,然后准备带着他的新娘到一个可能埋葬掉他所有光荣战绩的地方。如果他企图想通过这一系列行为来伤害某些人的话,西斯想,她一定是第一个被万箭穿心的。

婚礼?

“婚礼……”她高举起琉璃色的酒瓶,以为能从那宝石般的光泽后看见仑灵永恒不变的星空,可她只看见漆黑一片,一片漆黑。

“主人?”斯曼一看见她,从挑廊另一端飞奔过来,直到西斯面前,才轻声问,“主人,您……”话锋一转,“婚礼上热闹吗?”

西斯轻轻撇了他一眼,眼底没有丝毫醉意,只有纯粹的寒冷:“热闹,很热闹。”

除了她手上的酒杯,她的言行都太冷静了,冷静得让斯曼难以呼吸,他的心被放进了药杵,杵捣一下,他就疼一下。

西斯转身沿着挑廊的边缘走去,只要一个落空,她就能掉下去。“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

斯曼紧跟在她后面,唯恐她踏空。

“仑灵的那些家伙早就不知道婚姻是什么东西了,他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脱光衣服一起跳进酒池里,生出一个个父不详的可怜虫。”她像是在对斯曼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群蠢货。那群蠢货……”

她就那样倒下去,毫无预兆地,像是突然间骨头融化了,整个人瘫倒下来,斯曼差点心跳都停了,他冲上去把她揽住,顺着她滑下来的身子,一同坐在了地上。

jīng巧的酒瓶磕到在地上,溅出几滴所剩无几的酒液。斯曼的呼吸在那瞬间停滞了,西斯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下颚抵着他肩膀。她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整个人颤抖起来,然后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毫无形象,毫无从容,哭得撕心裂肺。

斯曼的胸腔猛烈地起伏着,那里汹涌着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太过激烈,太过迅速。他是那样子的手足无措,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混搅着,是种想要和她一起哭的情感,是种想要把她的痛苦嫁接到自己身上的心疼,是一种想要把所有一切都毁掉来哄她开心的情绪。他把她抱进怀里,用力地抱紧她。别哭,别哭。

可到后来,她的眼泪把他的衣襟都染湿了,她垂在他瘦弱的肩头,依偎在他少年的怀抱里。

他恨不得顷刻间长大,长到足以为她支撑一切的悲伤。斯曼突然就发现,他和她之间,保护者应该是他。而西斯,她就负责在那继续冷傲着,她应该目空四海、得到她想拥有的一切。

第7章 桥上风景2

仑撒现在觉得糟糕透了,昨晚他去找他的现任上司,结果就看见一副奇诡的画面。

少年背着那女人走在挑廊上,看上去有多和谐就有多和谐。他要说的所有话都被少年的一句“嘘”给堵住了。

他好不容易把话憋到了今天早上,刚一见到斯曼,就被对方发了疯似得狂吼。“主人在哪?主人在哪?!!”

你主人在哪我怎么知道?!!

西斯离家出走了。鬼知道她躲到哪个旮旯里偷偷疗伤去了。斯曼疯了一般地找她,简直是掘地三尺,一副恨不得把弥撒翻遍的样子。为此他带着亲军闯进了西部和北方的都城,把尔左络得罪的彻底。

只有这座清冷的神殿和那封暂别的信支撑着他,让他怀着她会回来的希翼。

斯曼再一次看见西斯,已经是一年后。

像是在黑色前洒上一层层灰色的沙粒,弥撒的天空一如既往的yīn郁。斯曼一路从走廊走过,可以看见城堡边站岗的战士,再放远就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地表的岩浆发出隐隐的红光,在地平线上有一道山脉和灰白的边缘。

似乎从乌离斯(原弥撒教皇)死后,弥撒就成了失落和荒原的代名词。而从前,或许要追溯到一万多年前,那时的弥撒,jiāo汇了各个位面的商旅和qiáng者,人族可以在这里看九月落霞的奇景,妖jīng从这里路过留下点奇幻的故事,神族偶尔会有什么都不懂的新生者来历练……与一直来以清冷寂寥冠名的神界不同,曾经的这里,是一片属于四方来客的乐土,是无数位面中至关重要的jiāo通枢纽,永远人声鼎沸,永远灯火万家,永远繁华辉煌,仿佛一颗不会落日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