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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不信,两人不信,”夏礼知扯了扯嘴角道,“总有人会相信,介时信的人多了,自有人穿牡丹绣花衣,有人头簪牡丹枝……那孙先生这胎记就不足为奇了,相反还能有助于你,不过这一切的前提还得看大娘这股东风能吹得如何了?”

孙大娘顿感压力不轻,连呼吸都好似急促了不少:“……我……”

“大娘,你不止要将此梦对外道出,还得去盛都城中将其广为传播,”夏礼知想了一下道,“不过这事得尽量不留痕迹,不然就会是妖言惑众的灭顶之灾,所以大娘和孙先生你们得想好了。”

孙大娘紧张地捏了捏衣角,在孙耀兴的搀扶下站起身道:“我们回,回去想想……”

孙耀兴则是意味不明地看向夏礼知,深吸一口气,道:“想不到夏先生你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之思,实在令人又惊又奇。”

两人匆匆离开她家的院子,夏礼知喝了一口水,揉了揉太阳穴朗声道:“出来罢,听了这么久,你听懂了吗?”

此话一出,吓得躲在暗处一大一小两个人同时心头一紧,不过到底是大人比孩子沉得住气,最后是夏云起先跑了出去,抱着夏礼知撒娇道:“娘亲,你刚刚的话我一点都不明白。”

夏礼知显然没有发现屋子里除了夏云起还藏着其他人,只捏了捏夏云起的鼻子道:“你还小,以后就懂了,不过偷听大人讲话,该罚……”

母子俩人笑着打闹作一团,暗处唐仪明派来的人听着夏礼知故作恼怒的声音说你的衣服到底为什么弄得这样脏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个女人真不一般,得尽快向公公回禀此事。

第二十章

“哦,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唐仪明用笔又蘸了墨,写下一个礼字便搁了笔,绕出书案坐到桌前问道,“那你可打听到她为什么要为那个姓孙的出谋划策?”

“回主人,夏家娘子说是因为孙耀兴肯教村中稚童读书,并且称呼她为先生。”

唐仪明端茶的手顿在半空,最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看来我得助她一臂之力了,吩咐下去,如若他们有了动作,我们就为其添把火。”

侍从抱拳称是,而后将要离开,唐仪明重新叫住他道:“那些药是什么来由,如何制成,查到了吗?”

“没有,”侍从直言道,“属下差人问过都中所有医馆,从未有一人见过这种药片,制药的法子也尚未查明。”

“嗯,”唐仪明道,“下去吧。”

回盛都时,她便赠药于他,说是能消炎镇痛,他用了一次那些药,发现它比草药熬成的汤见效快些,也比药汤更容易吞下去,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想从这些药上面打探出她的来历。

原本他不执着于她的身份,她帮了他,他帮回去就算是两清了,可当他打听到她居然跟信王妃同名时,瞬间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唐仪明越发觉得好奇,喃道:“夏璃,不,夏礼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整个盛都谁人不知夏家嫡女以前是个神志不清的傻子,一夕间突然就恢复了正常,这让任何人来想都会觉得奇异。

唐仪明觉得这其中的谜底就在她们两人身上,夏礼知和夏家嫡女相识,两人之间好像还有着不浅的矛盾,不过具体是什么矛盾,村里学塾的孩子没一个人能说明白,他也就猜不出原由。

不,不对,信王好像也与她们有些联系,听闻这几日信王也对那个村子和夏礼知产生了浓重的好奇,也开始打探她的消息。

说到信王,近些时日他动作频繁,行事无比顺利,让其他几位王爷毫无还手之力,好像一切事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按照这样的形势,信王极有可能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选,不过,天命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哪怕就是陛下,也说不准啊……

等了两日,夏礼知果然听到有人在议论“牡丹吉神”,再过两日议论的人就更多了些。

实话实说,这个法子实在是铤而走险了些,但若有人相信了,无疑能确保孙耀兴获得进入考场的机会,只要能进入其中,他未尝不可能创造出奇迹。

她不清楚朝廷里对于科考文章评价的标准是什么,但以孙耀兴的才学,应当是能取得功名的。

事实证明,她预料的不错,考试那日孙耀兴面画牡丹,混在簪牡丹花、捧牡丹,穿着牡丹绣花衣、拿着绣花手帕等一众学子之间,一点也不突兀。

孙耀兴感怀自己真的坐在了考场里,心情格外地激动,一时间文如泉涌、如痴如醉,将一篇文章写得顺畅无比,在三日考期结束之时,他交上了自有生以来最为满意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