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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马上就好了,孩子马上就出生了,”夏礼知颇觉得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人不知女人生孩子就好比鬼门关闯了一趟,但此时不说这话,她还能说什么呢,“姐姐,每个孕妇都很勇敢与伟大,你也是,你们创造了奇迹,孕育了生命!”

下首的产婆张着沾满血的手从被子下出来,满脸的惊恐:“胎位不正怕是要难产!”

空气里血腥味更重了一些,雀儿几乎是产婆的话音刚落,就扑到许是莺的身边哭着喊小姐。

许是莺力竭晕了过去,死死捏着夏礼知的手也慢慢地松开来,夏礼知嗅着这无比骇人的气味,站起身来吼道:“人还没死呢,嚎什么嚎!”

“刘稳婆我知道你接生经验丰富,你莫要慌,仔细想想看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可是两条人命,救了她们你功德无量。”夏礼知安抚着产婆的情绪道。

刘产婆一脸的纠结,这家主人的夫人曾提过,若是出了意外,就顺水推舟……,可是这个姑娘说得也不错,这是两条人命,不过主人家势大业大,其意愿她不敢违背:“我……我尽力一试……试一试……”

看她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夏礼知只觉得愤怒,但现在得控制住情绪,不过她自然不敢将希望完全寄托在这个妇人身上,拿了剪刀又出去演戏了。

雀儿明白了她的意图,跟着她出来,还没走到夏礼知身边就听她说:“大夫不好意思了,里面情况危急,还请跟我进去救人。”

“女子产房,我一个外男如何能进去,”大夫苦着脸,欲哭无泪,“说什么也得顾忌女人家的名声。”

“我不管!”夏礼知威胁道,“我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只在乎里面人的生死,再说了在我的家乡男妇产科医生一抓一大把,从未听他们说过产房污秽的!”

雀儿帮忙解开了大夫的绳子,扑通一下跪在了大夫的面前,语无伦次道:“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是个特别好的人,她救过不少人的……”

看她如此做派,夏礼知一瞬间哑了声,但片刻后她更加的愤怒,跪上一跪就能改变一个男人的观念让他心软,怎么可能?

就是到了现代社会也还有男人有这样的观念,更何况是封建时代一个侍女的曲膝一跪,她不信。

果然不出所料,那个大夫死活不肯道:“在下学医不过三五年,医术不精,这便不揽这瓷器活了,告辞!”说着他就要走。

夏礼知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衣裳,将剪刀抵上他的脖颈道:“现在,立刻进去救人,”她顿了一顿,“若情况实在凶险,我们保大!”

大夫闻到了血腥味,以为自己的脖子已经破开,连忙点头道:“好,好……”

两人进到屋内,产婆还没处理好,夏礼知急得不行,扯开产婆推了大夫一把,大夫畏惧她手中利器,不情不愿却又不敢反抗地进行救治。

夏礼知不敢看许是莺的下半身,就只能专注于剪刀和大夫,看着他脖颈间的血迹,再想起在外面雀儿的一跪,她突然觉得畅快,这是她刚刚出去得太急拿错了的剪刀,上面沾着许是莺的血。

他们这些人不是觉得产房污秽吗?产妇不吉吗?女子的月事腌臜吗?她要看看这人发现了这血不是自己的而是个孕妇的,他会怎么办!

第十二章

“你手抖什么?”夏礼知瞅了一眼大夫,看着许是莺的脸色道,“许姐姐的情况如何?”

大夫只想骂娘,任谁被利器抵着都会紧张,偏偏这丫头越抵越重,让他难以平静:“姑娘我人已经在里面,你能否别再逼我了,你这样我也不方便行动。”

靠,演戏太让人紧张了,夏礼知眨了眨眼睛道:“要我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若不用心相救,那就别怪我拉你垫棺材板了。”

大夫点头称是:“好好好。”

夏礼知拿着剪刀退开,却不敢将其扔下,紧紧地捏在手里旁观着他给许是莺诊治,几个侍女和产婆也被她的举动吓得不轻缩挤在一处,像她是什么毒虫猛兽似的都不敢抬头看她。

银针扎入皮肤而后慢慢深入,一根、两根……这个地方的人与事果然处处都透着对女子的不公平,夏礼知心想,他们身为大夫居然没有一点儿恻隐之心吗?要让别人曲膝下跪都换不来一点儿心软,可每个人不都是这样出生的吗,产房内哪里就污了这些男子的眼了。

要是女子也有资源能学医就好了,女孩子的苦只有女孩子能做到感同身受,特别对许是莺着样的人来说,她本就遭遇了那样的事,对男子有些排斥,可这个地方偏偏只有男子才能光明正大的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