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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宴宁不喜旁人把他当成病人,他讨厌那些怜悯的目光。平日里除了喝药,旁人为他多添一件衣裳都会招惹他的厌恶。

玉岁很多时候好话说尽才能勉强靠近邵宴宁,她为他端药,为他添衣,为他带来不同的花,为他说外面的春秋变化。

有一次邵宴宁午睡醒来,发现玉岁蹲在床头,她用手摸着他的头发。他用漆黑到探不出情绪的眼眸看她,玉岁讪笑着收回了手。

有这么喜欢吗,他的头发?

后来他从廊下经过,看到玉岁为晃晃梳理毛发,晃晃太过惬意地枕在她腿上,将柔软的肚皮都露出来。玉岁梳着梳着把梳子扔到一边,在庭院里和晃晃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

之后邵宴宁突然就让玉岁为他梳发,玉岁愣了下,他在铜镜里看她:“不愿意?”

美人鬓发如云,一双眼冷漠却又是个含情客。

玉岁会把他微卷的鬓发梳得光顺,她的手穿过他的发,指尖带着几分温热,无意拂过他后颈时,邵宴宁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为邵宴宁梳发后再为晃晃梳理毛发,这变成了玉岁每日的任务与快乐。

然而玉岁十三岁那年的深秋,当玉岁为邵宴宁披上一件衣裳却被漠视拒绝时,京城忽然蔓延了一场恐怖的瘟疫。

瘟疫蔓延之迅速,所到之处病痨如洪,人命忽如草芥,轻易便被折断在寒冷的风中。

玉岁首先想到的便是邵宴宁,她如临大敌般,日日小心照顾着邵宴宁。他一直喝的药未停,屋内通风却隔着屏风,府邸日夜用艾草复熏。玉岁干脆想要打铺在邵宴宁屋内,谁知邵宴宁将铺盖和她卷起一起扔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