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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衣冠正伦 1900 字 2022-11-11

本身有着极强的流窜性,而且又保持着非常稳定的部落酋长摄统悍卒的组织力,这些塞胡一旦大举南来,就像是一点火星飘进了干枯的苇塘,谁也不能保证大火会在何处烧起,所带来的危害性要远远超过一般的盗匪流寇。

所以对于王师而言,最好的战法应该是却敌于外,围而歼之。大规模的集中会战,王师无论甲械还是兵士的阵伍配合,都要远远超过这些乌合乍起的塞胡,完全可以无惧。

但无论是沈大将军,还是刺史府一众战将们,对此都不太乐观。这些塞胡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攻城掠地、称王作霸的概念,也不可能有胆量直冲雄军重集的险要关塞,所以在未战之前,首先便要做好应对扑灭流窜贼胡的准备。

各地军府将士虽然战斗力不弱,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还是乡土情结太根深蒂固,一旦让他们各自留守乡境,那么很可能就死守着不动,哪怕是有强寇过境,只要不劫掠他们各自乡土境域,都敢视而不见,达不到区域之内的有效阻截配合。

眼下将各方军府将士半作集结,各地再留下一定的镇守力量,之后再打乱分配到关中北线一众郡县中,看似多此一举,但却能够达到攻守得宜,保证塞胡冲不破这绵密的封锁线。而且府兵将士主要在关中境域之内待战,也能将营怯之类的顽疾影响消解到最低。

府兵集结之外,便是各种军械的调集。

目下行台兵力,如果连荆州军和江东本土郡兵、乡勇都算在其中,兵力早已经远远超过六十余万众,当然江东的郡兵和各地的乡勇主要职责还在安境缉捕,战斗力不值一提,而且也几乎不可能作远途征发。

但如此庞大的军队规模,想要维持足量的军械供应也很难做到。所以除了几部行台重点武装的精锐部队之外,放及王师整体,武装水平是有一个非常明显退步的。像是关中新建设的这些军府,被甲率不过十之二三,只有真正的军府精锐才能配齐全套的武装军械。

行台在关中施行封山禁泽,最大的一桩好处便是直接收缴了那些豪武乡曲众多私冶,虽然这些冶造水平参差不齐,也远远达不到乌江和洛涧这两大冶铸基地的标准,但却胜在补充了普通制式军械的生产力。

过去将近两年的积累,虽然也伴随着剿匪事宜中的少量消耗,但关中也并没有发生什么高强度的战事,兼之对民间金铁器物的搜集,也储备起数量蔚为可观的各种军械。

如今这些军械被从各方调度集中运输到长安,也足以让府兵的武装水平攀上一个台阶,类似箭矢、刀、矛之类的简单军械,更可以成批量的运输到陕北第一线的战场上去。

关于这一次作战,沈哲子的思路还是物用方面,主要动用关中过往这段时间的积累,并不从中州大量调动投用。

因为之后的河北作战才是行台的重心,而西征关中包括之后整个西线战略的布局,已经将行台的储备消耗了很可观的一部分,再作持续投入的话,很有可能会令之后的河北大战有捉襟见肘之困。

关中这里紧张备战,陇上的庾曼之闻讯后也蠢蠢欲动。他作为陇上都督,目下与河西关系尚算良好,甚至还不乏商贸互动,境域之内也没有什么刺头敢跳出挑衅,摆在面前的唯一战事便是攻打盘踞于武都、阴平等山岭中的仇池杨氏。

仇池国的战事,打得庾曼之无比郁闷。倒不是说频有败绩,事实上仇池国在庾曼之大军的进攻之下,几无招架之力,连连败退。但其所盘踞的区域,地势实在是太过复杂了,山岭崎岖难行,到处沟壑交错,根本就不适合大军开拔,让庾曼之颇有泥沼苦行的憋闷感。

此时得知陕北将有大举用兵,庾曼之也表现得非常积极,连连上奏请战。仇池国根本就没有外侵的力量,穷攻两年之久更成苟延残喘之势。他即便率领一部分精卒离开一段时间,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