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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他又站起身,从这处眺望远处,能看见剑宗的山头,许多年前,也能看见她。

季绀香临走前又转过身,深深看了云遗善一眼。

他还站在那里,一身白衣和雪色几乎融为一体,那是世间最纯净之物,而他仿佛是时间最纯净之人。

如果对栖云仙府来说,太尊云遗善入魔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可对她来说,更多的还是久久不散的怅然。

当初正道人士都对她喊打喊杀的时候,栖云仙府想要除去她,去请云遗善出山助他们一臂之力。而云遗善却没有那么做,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在他的淞山种花养草喂喂山里的鹿鸟。

淞山是她过去偷闲的地方,自从发现了这处妙地,她就时常偷跑过去找云遗善说说心里话,而他也会耐心的听着,用那些大道理来开解她。以往张晚霜说那些话的时候她都会越听越烦,而云遗善的话她反而能听进去。

直到后来入了魔,在魔域一路厮杀,登上魔王之位,阔别云遗善十年之久。那个时候她已经不是那个行善剑季绀香,也不会过去那种和秦悯吵架,除祟受伤,被师父训斥这种烦恼。

已经没有人敢当面训斥她,和她吵架的人坟头草也几丈高了,也不会被任何邪祟所伤。

只是她的烦恼好像比过去多了好几倍,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拍打着她本就摇摆不定的精神。

再后来,她隐去魔息,又偷偷回了一次淞山,从那个禁制的缺口钻进去。也没敢去见云遗善,就在淞山走了一遭,也不知为何就好受了许多。

再后来她时常会偷偷去淞山,像散步一样,却一次也没被云遗善撞见。

细想来,云遗善是何等修为,只要他想,就一定能发现她来过。

也可能是云遗善也不愿见到她,刚好,她也不知道该用何等面目去见他。

当初是她信誓旦旦的坐在云遗善面前说:“我要惩恶扬善,我要平天下不公,我要保护身边珍重之人。”

这三条,她都没能做到。

她只是觉得,云遗善这种人,本应该好好的过着与世无争受人敬仰的生活,每日悠闲自在,不必被那些琐事叨扰。可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竟逼得他离开栖云仙府入了魔域,现如今也留下一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名声,引得正派人士对他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