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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四婶,也不知道“国宴大师”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她已经不是幺妹春芽那样的小孩子了,吃饱穿暖不再是她的追求,她想要别人发自内心的尊重她,敬佩她,而不是把她当偷嘴好吃的,毫无存在感的崔家丫头。

她知道,自己没有春苗姐姐会读书,没有春晖懂得多识大体,没有春月会唱歌能进文工团,更没有幺妹的满身福气,也没有春芽那样全副身心投在她身上的爹娘……她有的,只是这点点少得可怜的厨艺天赋。

她想牢牢抓住这份天赋,走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子。哪怕这条路上布满坎坷,有无数的坑坑洼洼,甚至还有豺狼虎豹,可她就是想走。

明人不说暗话,她想当国宴大师!

崔建国闷闷的抽了口旱烟,“友娣啊,咱还是脚踏实地,好好上学,将来高中毕业,求求你四婶,给你找进厂里当纺织工人……这,这也是多少人求不来的。”

在这个农村男人心里,能进城当工人,就是最光荣的职业,最光明的前途了。而且,他也在为此做准备,他计划以后把手里的钱以后都交给黄柔,让黄柔帮忙走关系,将三个闺女都拖出农门,吃公家饭去。

友娣吸了吸鼻子,带着哭音,“嗯。”

她真的不能自私。

刘惠把“小阎王爷”哄睡,也叹息道:“学不成就算了,我知道你也不是真心想学,只不过是想去北京吧?那大城市让你看花了眼……”

黑漆漆的夜里,友娣拿眼睛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是想学。”就是想当国宴大师。

“害,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要想学,哪儿不能学?不就是做个菜嘛,还得千里迢迢跑北京去?不就是被花花世界……哎哟!”

睡着的小彩鱼又给她腿上狠狠踹了一脚,要不是小丫头呼吸平稳没睁眼,她都得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友娣气呼呼的鼓着双颊,“妈你别烦我行不行?”她真是懒得跟她多说一个字。

刘惠嘴上骂骂咧咧,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哪怕闺女真的只是想去看花花世界,她这当妈的没能力送她去,心里也不是滋味啊。

整个西屋,沉闷的,熬着。

小耳房里,幺妹自个儿擦干净脚上的水气,自个儿端着洗脚水颤巍巍的走到院里,泼到两棵光秃秃的栗子树下,“栗子树姐姐,你们不要嫌弃,我的脚脚不臭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