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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柔摸摸她脑袋,连续三次,幺妹对于“怀孕”这事都没说错,那应该就是真的。她现在更关心的是,高元珍这样的态度会不会惹怒了新书记,或者民兵?

果然,抬头一看,新书记已经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日报,慷慨激昂的朗读起来,读完就是批判“母老虎”不尊重无产阶级专政,不尊重党的好战士,好同志,这是赤裸裸的蔑视……哎哟,读书人骂人还挺有理有据的。

台下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一种跟农村人完全不一样的方式。而高元珍,则静静地听着,听到他歇气喝水的时候,她才大声道:“那我问你,他睡别人老婆,给别人戴绿帽,因私情厚此薄彼,给他小情儿分最好的肉最好的粮,这又怎么算?这犯法吗?”

新书记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第一次遇见这么顽固的母老虎。

“如果你说他不犯法,那是不是在场的爷们都能钻别人老婆的被窝?是不是跟谁睡过觉就可以把公家的东西送出去做人情,我呸,应该叫做嫖资!是不是……”一声比一声强的质问,问得新书记哑口无言。

刘富贵满头大汗,双股战战,他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啊,这高元珍居然这么刚,这么不要脸,当众抖落这么多话也不嫌害臊,她,她还是个女人吗?

别的女人,即使是村里老娘们,也不会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这些,她,她简直不要脸!史上第一不要脸的母老虎!

黄柔听着,只觉畅快不已,高元珍的嘴巴,跟机关枪似的,问的又在点子上,领导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真想给她喝彩!

这不,幺妹已经“啪啪啪”的拍起小巴掌了。

那巴掌声在鸦雀无声的劳教场上,格外明显。各位书记队长们全扭过头来,见是一个白胖小娃,也倒不好说什么,只皱着眉呵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带孩子来干啥!”

小地精双手叉腰,又不是她跟妈妈想来的!哼!

高元珍贪婪的,渴望的看了幺妹一眼,这年画娃娃似的小姑娘,乖倒是乖,可被这群臭老爷们骂,凭啥呀?

大吼一声,“你们有本事就冲我来,拿一个小娃娃开刀算啥好汉!”

刚说话的不知是哪个队的领导,涨得脸红脖子粗,得,这母老虎还真惹不起。好像,大家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她指认奸情的环节,不说她指认的对不对,属实与否,只是避重就轻骂她“母老虎”。

黄柔看了看一脸正直,无畏生死的高元珍,心里忽然有了一个猜测。她闹这么大,估摸着也是想跟那姐妹俩鱼死网破,拉刘富贵下马就是拉邻居,拉了邻居就是拉邻居妹妹,拉了小情儿就是拉丈夫……她这是不想活了,死也要把仇人拉上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