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也找到了收购地点,就是北四路那段废铁轨的路口。
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城管,也没有人竞争,虽说生意不咋地,但总比没有的强一点点吧。
每天早晨,九儿开着蹦蹦车从六点守到八点,主要是那些工地上的人来卖货,废钢筋废塑料这类的建筑垃圾。
这些卖家常常是工地上的保管员,小包工头,有点实权的人物。
当然也有工人,那些建筑工人更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把一些钢扣件,废电线揣在怀里,常偷偷地来九儿这边卖。
但九儿有底线,废铜烂铁可以收,钢扣件是无论如何不敢收的。
老秋风告诉过九儿,收了赃物,一米电线判一年,三个钢扣也是判一年。
老秋风的话不知真假,但九儿不想冒这个险,到时逮鸡不成反而蚀了米,被警察叔叔逮住了,別说蹦蹦车充公,恐怕人也要坐牢。
那真是敲锣找孩子一一丢人打家伙。
九儿可不想受那罪,还是老实些吧。
她常常安慰自己,面包会有的,房子会有的,城市户口也会有的。
半个月后,九儿竟意外地看到了老油子。
老油子头发蓬乱,两眼乌青,一拐一拐的,衣服撕的稀烂,嘴唇肿的向上翻起,左边脸上还在流着血。
他手里没有拿那个道具板板车,只是拄着一根竹竿。
当时有一个保管员用自行车驮来了一大包废料,王天保低头归类着货物,九儿过秤,算帐。
九儿感到身后有人,以为又是卖破烂的,也没在意,等到九点算完了帐,一扭头,
“啊,是你,怎么不吭一声?”
九儿看他那个惨相,想到他假装残疾人,爬在板板车用手划行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挨打了。
老油子躲到蹦蹦车的后面,朝王天保招了招手,
“大兄弟,快过来,给我上药。”
王天保连忙奔过去。
老油子一面脱上衣,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云南白药递给王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