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我爱你)

假糖 西西特 4198 字 5个月前

可他的脚都这样了,能应付吗?

“要不你求求那位……”

陈寅跟阿姨同时说话,“我以为他因为我吃醋了。”

阿姨都没等到前因后果,听见这句就脱口而出:“你没脑子啊?!”

陈寅抽了抽嘴,他看到药箱里有一瓶生理盐水,就给打开了,对着双脚上的多个口子冲冲洗洗。

不用为了医药品担心钱的日子,还真是陌生。

“我有脑子。”陈寅边给伤处涂碘伏,边反驳,他看起来没生气,就是澄清一下。

阿姨忍不住劝他:“像你这种身板硬个头高人也长得不错,一瞧就有安全感的,趁着能在这住的日子好好攒钱,等以后开个小店娶个好姑娘生一到两个孩子,也还是可以……”

“什么钱?我一毛都没。”陈寅说。

阿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那你……你这是……”她半天都没想出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跟她了解到的一些行规不一样啊,小少爷还能白嫖不成?

陈寅在药箱里翻到能治他伤口的软膏,用唠家常的语气说了几个字:“他是我小男朋友。”

阿姨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脑子被僵尸吃掉的傻子。

以为自己的脑子还在,实际上就是个洞。

阿姨要让陈寅清醒点,话没出口就想起那位小少爷虽然从来没有留下来过夜,也只顾自己,但这段时间是天天来,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只能说现在正在兴头上,还没腻。

“要我明儿去药店给你买点药吗?“阿姨自个理出了答案,淡定了不少。

陈寅朝大药箱努嘴:“这不都有。”

“擦那个的。”阿姨说。

陈寅没明白:“哪个?”

“就那个。”阿姨委婉地描述,“你每天不都工作到很晚,工伤用的。”

陈寅缠纱布的动作一顿,他臊得慌:“我暂时还不需要。”

阿姨有点不敢置信:“那你这也算是一种本领,可惜不是个正经活,不然也是个铁饭碗。”

陈寅:“……“

“我这说的都是什么,糊涂了糊涂了。”阿姨语重心长,“总之你要想办法拿钱,这才是最可靠的,幻想不能当饭吃,你不小了,想想你爹妈,他们不容易的。”

陈寅还没说话,阿姨就摇着头走了。

一副想拉一把失足少女,又觉得拉不动的样子。

阿姨又返回来,瞧着陈寅脸上的伤叫他下次出门收着点脾气,忍一忍,怎么都要忍一忍,别再跟人起冲突了。

还有衣服很贵,注意着点,赔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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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还寻思那位少爷没留下来过,哪知道今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操心的煮了一锅小米粥,想让陈寅半夜能吃上两口。

别墅的主卧是陈寅在住,其他都是客房。

这会儿有一间的门是开着的,陈寅走到门口,他嘴都没张开,脚也没往里迈,就听到里面的人开口:“出去。”

是一种不想和他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的口吻。

陈寅脚上的伤钻心的疼,他很累很难受,一出声就不理性了,像跟爱人闹别扭要离家出走,实际只是想被哄的毛头小子:“你这么看不起我,那我就走了。”

客房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黑漆漆的。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灯突然就亮了。

少年叠着长腿坐在椅子上,抬起深暗不见底的眼眸,讥诮又无情地看着他。

陈寅成了个笑话,他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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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不刺眼,陈寅还是垂下了眼睛,垮着肩默默的离开了,他回卧室躺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响动吸引了注意力。

是阿姨在叫喊,急得不行,她去客房的时候发现雇主倒在地上,差点没吓得两眼一翻厥过去。

这晚别墅里出了大事,方泊屿过敏了。

这是略懂一点医疗知识的阿姨说的,可以确定。

陈寅站在客房里,焦躁得脑子一片空白:“是不是酒精害的?”

“没听说啊。”阿姨也慌了,按照常规,雇主的一些情况都会提前告诉她,让她背下来,她真不知道方家小少爷对什么东西过敏。

陈寅瞥一眼闭着眼的少年,小幅度的挪着脚步离床近了点,又瞥一眼,再凑近一寸,他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坐到床上。

好一会才想起来问了个要紧的问题:“叫医生了吗?”

“叫了。”阿姨几乎立刻就回了句,她把他怎么坐床上的过程看了个正着,搞不懂他到底是有多害怕。

怕了还要挨着。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不健康心理。

陈寅痴痴凝望着床上的人,没有冷眼也没有恶语,他握住放在被子上的那只手,比了比大小。

指节比他长点,指甲修建得很整洁,指腹跟掌心都是柔软的,这是富贵命才有的手,没干过重活。

陈寅把少年的手翻过来,看他的生命线,有种整个世界都静止在这一刻的感觉。

然而世界照常运行。

医生还没来,安女士就到了,她进来就蹙起眉心:“陈先生,请您自重。”

陈寅握着方泊屿的手不放。

安女士就跟个恶婆婆似的:“您是想要我叫保镖进来?”

陈寅原本想要无视,安女士又说了句:“这时候少爷的身体最重要,您确定要让我们浪费时间?”

他脸色变了变,快速把掌中的手放了回去。

安女士走近:“少爷?”

“我喊了很多声都没反应。”陈寅说着就见中年女人伸手拨开了方泊屿的衣领,离得还很近,他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起来。

不正常的独占欲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脏里。

方泊屿身边的所有生物都能让他嫉妒充满敌意。

“不是酒精过敏。”安女士没注意到陈寅过大的情绪起伏,她撤开手沉吟道,“情绪性过敏。”

一旁的陈寅登时松了拳头:“还有情绪性过敏?鬼扯的吧。”

安女士讽刺:“文盲。”

“你在这添什么乱!也不看是什么时候,上不了台面的心思能不能收一收!”她面色严厉,摆起了高高在上的架子,没用“您”,用的是“你”,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陈寅一箩筐的脏话都憋住了,因为他妈的他确实是个文盲,他出去叫阿姨上网搜搜情绪性过敏症。

两人凑头刷网页。阿姨略懂点医学知识,不像他完全就是打开了文化新世界的大门。

陈寅看着页面上网友提供的经历,嘴里默念内容,阿姨碰了碰他的手肘,见他还在念就把手机关了。

“打开啊,我还没看完。”陈寅不满。

阿姨示意他往后看,他看了,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一张像是刚吃了大粪的脸。

安女士瞪着陈寅。

阿姨不动声色的把他往身后挡了挡,客客气气地询问:“安管家,少爷怎么样了?”

陈寅头一回知道门口那位女士是管家,不意外。

都能指挥除了方泊屿以外的人了,各科老师也很给她面子,她的身份能低到哪儿去。

安女士走到陈寅面前,俯视了他片刻,有种终于认清这真的就只是个垃圾,自己还不得不捡起来的意味。

“你去打盆水,给少爷擦身体。”安女士刻板地派发工作。

陈寅腾地站起来:“他醒了?”

没等安女士回话,他就往客房跑,后面是阿姨的喊声,“你慢点,跑那么快,脚上的伤白包扎了!”

“他受伤了?”安女士随口一问。

“伤了的。”阿姨说,“两个脚底板扎了很多个口子,有的还挺深,那孩子能吃苦,眉头都没皱一下。”

“三十多的人了,还是个孩子?”安女士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