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破阵04

仵作惊华 薄月栖烟 5855 字 5个月前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一抬头,又对上戚浔殷切的眼神。

这时,却是宋怀瑾先问道:“指挥使,王爷如何了?陛下是何意?”

孙律将案卷一合,“人在牢里,至于圣意,不敢揣测。”说着示意手上的案卷,“这卷宗我要带走,谢南柯既然在你们此处,护好他性命——”

说完此话他便站起身来,但走出两步之后又回头,他看着戚浔,“你知道吗?”

戚浔心底突地一跳,敛眸,摇头,“卑职不知。”

孙律点了点头,大步离开了大理寺。

他刚走,王肃等人冲进来,“大人,怎么回事?王爷的事,应该与咱们无关吧。”

宋怀瑾呼出口气,“现在什么都说不好。”

众人心底皆是一沉。

……

孙律大步出了大理寺,翻身上马之后,却并未立刻扬鞭,他转头看向大理寺正门,忽而低声吩咐身边随从,“去两个人,去万和绸缎庄走一趟,将当初店里见过戚淑次数最多的小厮带回来,我有话要问。”

随从应声,孙律这才直奔国公府。

回了府中,他并未立刻去书房,而是脚下步伐一转,往忠国公孙峮的主院而去,走到半路,却碰上迎来的孙菱,她喊了一声“哥哥”,又凑上来问:“哥哥,宫中如何了?”

孙律步伐不停,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便道:“尚无决断,太后不想留傅玦性命,但陛下应该不至于如此快的处斩傅玦。”

孙菱有些心惊,“真的会杀了傅玦哥哥吗?”

孙律凉凉看她一眼,“你可知当年瑶华之乱死了多少人?如今一个傅玦,又算什么?”

孙菱呼吸一窒,吓得驻了足。

孙律大踏步地进了孙峮的院门,小厮瞧见,立刻迎上来,孙律便问:“父亲在何处?”

小厮恭敬道:“在书房。”

孙律径直朝着孙峮的书房而去,等进了门,便见孙峮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写一份奏折,孙律唤了一声“父亲”,上前一看,孙峮写的,竟是要请求皇帝严查傅韫包庇之罪。

孙律迷眸,径直问:“父亲,当年之事,可与孙氏有关?”

孙峮笔尖一滞,抬眸时眼底有些不快,“你此问何意?”

孙律扫了一眼奏折,“临江侯已经战死沙场,他并无亲生孩子,如今也只有一位遗孀和一个年幼养子,父亲还要请求陛下治罪傅氏,难道不是怕陛下重查当年旧案?”

孙峮将笔一放,眉头紧拧起来,“你可知现在有多少朝臣蠢蠢欲动?当年事发之后,孙氏独掌朝中大权,十多年过去,陛下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已经有许多人坐不住了,陛下想得仁君之名,自不会治罪傅氏,但朝上若无治罪之声,陛下便会以为所有人都要重查旧案,这是捭阖之术,并非希望陛下真的去给傅氏遗孀治罪。”

孙律面色并未好看多少,仍然执着地问:“那当年卫陆宁三家之事,孙氏可有参与?傅玦此番破釜沉舟之举喊冤,必定不会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

孙峮沉下脸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冤枉,当年还是孙氏主导的?”

孙律冷静地道:“瑶华之乱后,孙氏独掌朝局,这其中怎会没有孙氏之力?但孙氏必定不可能谋害二皇子,因此我想问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峮眼底浮起几分冷意,“你问这些,莫非是想查旧年的案子?”

书房里静悄悄的,孙律似乎能听见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他沉声道:“若是要查呢?”

“那你就是糊涂!”孙峮低喝一句,“时过境迁,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牵出的旧事,足以令整个朝堂动荡不安,你姑姑虽做了皇后,可大皇子年纪尚幼,以后如何还说不好,陛下如今行事,已对孙氏渐有防备,你这个时候掺和旧案,简直是为他人做嫁衣!”

孙律唇角紧抿,“所以当年的案子,的确有屈打成招?”

孙峮眯起眸子,“你素来会权衡利弊,此番是不听劝告?”

孙律自从掌管拱卫司以来,孙峮对他还算满意,已极少对他所为指手画脚,他此刻眼神阴沉,已是十分不满,这瞬间,孙律骤然想到了太后看他的神情。

孙律垂下眸子,“我明白父亲的意思。”

孙峮松了口气,“陛下有心拖延,你什么都不必做,傅玦是个狠得,但他还是将局势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怕朝堂纷争,陛下更怕朝纲动荡,他失算了——”

孙律拢在袖中的拳头握紧,却并未辩驳,见孙峮的奏疏尚未写完,便道:“我只是一问,便不打扰父亲上书了。”

他行礼告退,孙峮摇了摇头,重新提笔。

孙律出得门来,便见孙菱还等在外面,孙律发愁地看着他,“哥哥,太后病了,我可要入宫请安?”

孙律想到今晨他离宫之时太后的怒意,便道:“明日再去吧。”

孙菱“哦”了一声,孙律忽然问她,“你常去长公主府上,你觉长公主是哪般人物?”

兄妹二人往孙律的书房而去,孙菱边走便道:“自然是奇女子。”

见孙律蹙眉,孙菱道:“长公主学识渊博,胸有沟壑,以为天下女子争求福泽为己任,做了许多前人不敢做的事,哥哥不是都知道吗?”

孙律点了点头不再问,待回了书房,便认真看起卷宗来,只等看到日头西斜,去万和绸缎庄的人回来了。

韩越听了禀报,面色古怪的进门来,“指挥使,去绸缎庄的人回来了……”

孙律看过来,“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