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4

仵作惊华 薄月栖烟 5926 字 5个月前

傅玦下令,李廉便命人去周围查问,附近围看的百姓多,见衙差们靠过来问询,却都开始害怕,三三两两的往回走,有那胆大的,便被留下问话。

不多时派出去的衙差们回来,所获甚少。

一人道:“下毒的时辰确定,就是昨日酉时,因有一家是酉时之前来打水的,却不曾中毒,另外一家与她前后错了两盏茶的功夫,便中毒了,那时日头西斜,外头酷热难捱,也没人注意外面街上经过了什么人。”

而那去找王婆婆的衙差道:“王婆婆说她也是听说的,几个小乞丐窝在墙边要饭的时候,便在说此事,她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李廉郁闷的看着傅玦,“竟然是听乞丐说的,王爷,这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我们如今怎么办?”

“这些小乞丐或可一查。”傅玦又道:“他们人没有留下踪迹,只有查。”

李廉点头,“昨日我们已经跑遍了城中几十家药铺,今日便去查其他地方,这么多毒药,不相信是他们凭空生造出来的。”

傅玦颔首,李廉便将现场交给江默,自己召集其他人准备去查药铺,就在这时,一个衙门的差吏忽然满头大汗的出现,一看到傅玦也在此,立刻道:“拜见王爷,王爷,事情不好,第二份信到衙门了!我们大人派人往刑部去传话了。”

傅玦眸色微寒,“送信之人是谁?”

“还是个小乞丐,人就在府衙之中。”

傅玦看了一眼天色,“知道衙门已经发现这第四处投毒之地,所以信也适时送到了。”他当机立断道:“先去看信。”

留下几人善后采证,众人便往京畿衙门去,待到了衙门之外,正好碰上得了信来此的大理寺众人,宋怀瑾带着几个行了礼,一齐进了京畿衙门。

覃文州拿着信在正堂等了许久,见大家一同出现,不由喜出望外,“王爷,宋少卿,这是半个时辰之前收到的!送信的同样是个小乞丐。”

傅玦接过信,一边问:“可派人去追查凶手了?”

覃文州苦着脸道:“来不及了,小乞丐说,这封信,是有人两天之前便交给他的,当时给了他十文铜板,让他好好保护这封信,在今天早上送来,这小乞丐没见过这么多铜板,自然好生应下,这两日信封随身带着,等到今天早晨,乖乖送了过来。”

傅玦听得意外,宋怀瑾道:“这厮竟然还会如此安排?竟是个颇有脑子的!”

覃文州愁的没法,见傅玦看信,便道:“前次凶手给了我们两天时间,可我们并未曾释放潘霄汉,他在这信上说,他早就猜到了我们不拿寻常百姓的性命当回事,所以这封信早就准备好了,而这一次,从今日午时开始算,他只给我们十二个时辰。”

傅玦看完信,抬眸一看,日头正好升上中天。

正至午时。

他仔细检查信封和信笺纸,发觉其上除了沾了点泥渍之外,几乎毫无破绽,字迹也和前日一样,是一笔一划的楷书,“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后还找不到线索,他便要再下第五次毒。”

覃文州颔首,“正是此意,小乞丐人还在后堂,不过我问了,他说找他的也是个着短打粗布衣裳,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下官以为,还是和先前那人一样,而那份信也是两日之前送来的,也就是说,他一次安排了两封信。”

宋怀瑾攥了攥腰间刀柄,“你们是从安宁坊回来,那边可严重?”

李廉道:“有个七岁小姑娘中毒颇深,不知能不能救回来。”

宋怀瑾沉声道:“这便太过可恶,小孩子,老人家,都经不起折腾,若是再背上一条人命,天大的冤屈,也不容宽恕。”

宋怀瑾看向傅玦,“王爷,眼下如何办?”

“天黑之前查,若是查不出,或许要与拱卫司商量,全无反应也不可。”傅玦语声一沉,“因为,今天晚上,西凉的使臣队伍便要入京了。”

众人皆是一惊,覃文州叹了口气道:“这个西凉二皇子,也是个不按规矩办事的,说的下月初入京,他却不管沿途任何接待礼仪,直奔京城,搞得我们措手不及。”

傅玦道:“西凉使臣入京,要将影响降到最低。”说着话,他又看了一眼手中信笺,“不过,他这封信上,并未说如何放人,他必定猜到拱卫司不会就范,或许后招早就准备好了。”

傅玦看向江默,“你们钱指挥使已经得令,会加紧城中巡防,今日使臣入京,只要这案子未破,他都不得掉以轻心,你晚些时候回去告诉他,今夜开始,各处巡防都要增派人手,凶手或许会在夜间行事。”

江默连忙应声,“是,卑职明白。”

虽多了一封信,可除了发觉凶手更为诡诈之外,也并无多余作用,且这十二个时辰太短,凶手此行乃是威逼衙门就范。

傅玦也不多耽搁,立刻命李廉、江默等人照早前的安排继续查探,待二人离开,傅玦对宋怀瑾道:“此人每次送信都找乞丐,且都是找几岁的小童,还都是十分听话之人,而城中消息如果是他们散播的,多半也是通过这些乞丐散播,本王看他对京城的乞丐窝十分熟悉,你去查一查这些小乞丐平日里的活动范围,他们必定还会送信,如果再次出现,最好能通知你们快速追查。”

京城天子脚下,但凡手脚全乎的正常人,大都可讨得生计,因此,乞丐在京城已算是一个行当,这些乞丐们拉帮结派,各有各的地盘,讨银钱是主业,副业却不少,尤其消息颇为灵通,久而久之,与三教九流之人皆有来往,许多下九流的营生专门靠乞丐们跑腿办事。

宋怀瑾听明白了,“好,下官去查。”

傅玦肃容道:“今夜使臣入城,本王不好在刑部久留,稍后还要入宫,今日便劳你们惊醒辛劳些,有何事,多与覃大人商议,明日一早,在刑部复命。”

傅玦交代完这些,看了戚浔一眼,肃容离开,等他走了,覃文州才叹气道:“如今这案子难办,这位西凉二皇子更是不好对付,王爷也不容易。”

宋怀瑾道:“大人可要入宫?”

覃文州点头,“我晚些时候再走,早就安排好了,在城门外迎接使臣的是信王和礼部诸人,在宫内,则有王爷、诚王和各个郡王公爷作陪,我为京畿太守,陪坐末等。”

这位信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自从瑶华之乱后,从前的二皇子和四皇子身故,今上的另外两位哥哥又早年夭折,如今还存世的便只有两位弟弟,一为诚王赵朔,二为信王赵诠,尤其这位信王,比建章帝小了好几岁,还未至而立,颇得建章帝赏识。

宋怀瑾点了点头,“明白了,那我先带人去调查那些小乞丐,今日送信的小乞丐呢?叫他出来我与他说说话。”

覃文州让人将小乞丐领出来,宋怀瑾问他名字,只得了个“六儿”的称呼,今年十岁,再问身世,原是西北来的流民,在京城讨饭几年了。

“你上头可有大哥?在这城南京畿衙门一带,是否都是认识的?”

六儿垂着脑袋,“也不都认识,只是都打过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