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园竹21

仵作惊华 薄月栖烟 5401 字 5个月前

戚浔上前道:“我不是她的姐妹,我是京城大理寺的差吏,不论你们有何争执,你在闹市打人掳人有犯律法,如此行径,这姑娘能报官诉告!”

两妇人的表情瞬间像活见鬼一般,二人对视一眼,又夸张的大笑起来,“你是大理寺的差吏?你莫不当我们都是傻子?!衙门是男人们的地方,何况还是大理寺那样的衙门?你最好滚开,否则连你一起捉回去——”

那姑娘眼泪簌簌而落,挣扎不得,将戚浔当成了救命稻草,戚浔遂问:“你们有任何纠葛,也当诉至京畿衙门,如此掳人是藐视王法,你们是哪家府上的?”

她看出这二人来者不善,张狂无忌,料定是富贵人家的仆从,果然,一妇人丢开那姑娘便上前来扯戚浔,“你这小丫头片子,还唬人上瘾了不成,我看你就是她的姐妹,既如此,和我们一同回去见夫人,你必定是她的帮手!”

戚浔躲开她的手,心道与此二人讲理不通,还不如帮这姑娘报官,然而见她敢躲,那妇人恼怒之下,竟又一巴掌打来,“你还敢躲!”

戚浔防备不及,只觉面颊一痛,抬手摸痛处,指尖竟有血丝,她一时气笑,“你们到底是哪家府上的?竟然连名号也不敢报不成?”

泪眼汪汪的姑娘见戚浔挂彩,心知她也无力,忙道:“姑娘,多谢你,她们是淮阳侯府上的,你不必管我了,免得我牵累了你——”

戚浔自然知道眼下不是这两个妇人的对手,她忙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去替你报官。”

这姑娘闻言面露迟疑,竟犹豫着不说名讳,戚浔回想着两个妇人喝问,一时不确定是哪三字,而那两个妇人见状才知她们二人果然不识,后头那人道:“多管闲事可是要遭殃的,随便你如何报官,你看看谁敢管我们?走,我们先把她带回去——”

二人拖着那姑娘便出了门,又将她连推带搡塞进马车,很快便驾车而走,戚浔言出必行,出门上马,一路疾驰着往京畿衙门去。

此时已是夜色初临,三月晚风微凉,吹得她面颊上丝丝做痛,她又抬手一摸,只觉脸上已肿起一棱,她“嘶嘶”的吸了两口气,也顾不得破没破相,马鞭高扬,如离弦之箭一般赶路。

待到了京畿衙门,天色已经黑透,所幸衙门内灯火通明,她对此再熟悉不过,快步进门,正好遇见一相熟差吏,忙问:“覃大人和李捕头可在?”

那人道:“大人和捕头在后堂,正在和临江王说话。”

他话音落定,林巍忽然从后堂走出,“戚仵作?你怎么在这里?”很快他一挑眉,“你脸上受伤了?”

戚浔顾不上说,“我适才看到有人在闹市掳人,是来报官的,我先去见李捕头。”

林巍忙指着后堂,“在里头说话。”

林巍言毕也返身回去,很快道:“主子,戚姑娘来了——”

戚浔进门便见屋内三人皆在,戚浔恭敬行礼,刚直起身子,傅玦便问:“脸上怎么了?”

戚浔摸了摸脸,先说起西市之事,先形容了一番经过,又道:“我听那对话,那姑娘并非他们府上奴仆,是那夫人故意寻衅多日,如今更是将人掳走,那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若遇私刑,只怕要遭遇不测,我来替她报官,大人可能派人去查问查问?只是名字我未曾记住,只听见姓氏似乎是个与‘玉’同音的字。”

覃文州惊讶道:“你说淮阳侯夫人?”

戚浔应是,覃文州一时面露难色,“这个淮阳侯夫人可不好惹,她乃是郡王之女,有县主封号,是皇室宗亲,此人十分悍妒,而这位淮阳侯,却又是风流之辈,我听你的意思,那姑娘只怕和淮阳侯有关。”

戚浔惊道:“我看她衣饰不俗,年纪也不大,淮阳侯的年纪当是她父辈了。”

覃文州看向傅玦,似要请他拿主意,傅玦心有了然,缓声道:“让楚骞带衙门的人去,当街掳人是其一,伤了大理寺差吏是其二——”

傅玦看着戚浔脸上的伤痕道:“将今日掳人的两个妇人带回来。”

戚浔欲言又止,问问那姑娘才是重点呀!

覃文州忙道:“下官正想着衙门的人去只怕要吃闭门羹,王爷愿意帮忙是最好不过了!”

傅玦唤来楚骞,李廉又给楚骞几个人手,很快他们一行人便趁着夜色离去,这时傅玦才对戚浔招了招手,待戚浔走到跟前,傅玦问她:“怎么伤的?”

戚浔气哼哼道:“那妇人好生嚣张,打了那姑娘不算,看我要帮那姑娘,竟以为我是那姑娘的同伴,要将我也捉走,她来拉我被我躲开,于是恼羞成怒,抬手便也要打我,幸而我身手敏捷躲了开。”

她拂到伤处,忧心忡忡的问:“疼到不疼,就是……卑职没破相吧?”

“你这身手可太敏捷了。”傅玦无奈的打量她伤处,唏嘘道:“这般瞧着是破了相了,不过我看你也毫不在意,破了就破了——”

戚浔一呆,“卑职在意啊,世上谁都不想破相啊,破相丑啊!”

傅玦生气,“那你怎敢一人出声的?你若当真被捉走了?谁来替你报官?”

戚浔心疼的摸着伤处,虽已不见血了,红肿却有些明显,触之生疼,她吸着凉气道:“卑职哪里想到她们火气那般大,那姑娘看着便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且我看她是去买帕子的,她当不会是淮阳侯拈惹的花花草草。”

“买帕子?”傅玦拧眉。

戚浔此时才想起自己买的帕子来,从怀中掏出个纸包递给他,“对,我是买帕子的时候和那姑娘撞见的,王爷,这是卑职还您的。”

傅玦微愣,戚浔见状弯身递的更近些,“您看看与你原先的并无二致,许是比不上您原先的金贵,可已是卑职寻见的最好的了。”

她语气真诚,杏眸黑白分明,清澈动人,只是那雪白的面颊上,一抹结了血痂的红痕格外刺目,傅玦将纸包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方巾帕。

原来戚浔是为了给他买帕子才惹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