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风06

仵作惊华 薄月栖烟 3969 字 5个月前

刘义山道:“夜里锅炉房是不熄火的,子时后若无人叫水,差役会在离开前架上柴火和炭,早晨卯时起身过来,这时灶内火还未全灭,锅里的水也是热的。”

田万春和辛原修定在卯时相见,锅炉房的差役也是卯时来此发现尸体,时辰正好合上,宋怀瑾道:“锅炉房距离东边馆舍不近,凶手不可能在那里伤人,辛原修定然因为什么到了这附近,而后才被袭击,王肃,你们几个去附近搜查!朱赟,去找辛将军的随从来!”

今日本该启程赴京,辛原修的两个随从也早准备妥当,可他们没想到,辛原修竟在离开之前死在了驿站内,二人白着脸被带来锅炉房,一看到辛原修的尸体便跪了下去。

其中一人道:“前夜大火后,少卿大人让诸位大人和随从同住,我们便和将军住在了一处,将军和田公公约好今晨卯时见,昨夜我们便歇的早。我们二人睡在暖阁,到了半夜我曾听到门响了一声,可当时很是困乏,并未起身查看,我猜将军是在那时出门了。”

另一人道:“我未听见那声响,不过寅时过半我起身小解,当时看到将军的床榻空着,我不知将军去做什么,想着卯时要出发,他到了时辰总会回来,可待我二人起身,久等将军也未回,正打算出门找他,便听闻将军出事了。”

辛原修果然是半夜自己离开了屋子!

宋怀瑾又问:“昨夜可有异常?他怎会半夜离开屋子?”

两个随从互视一眼,一人梗着脖颈道:“也并无异常……只是……只是将军这两日有些心神不宁,似乎被余大人出事吓着了,再加上要赴京面圣,他觉得此行不太吉利,或许面圣的结果也不会好,便有些忧心。”

宋怀瑾眯眼回想,每次见到辛原修他都十分镇定自若,难道是装的?

这时戚浔在旁问:“你们跟了辛将军多少年?他此前回京过几次?”

“我们跟了将军六年,此番是第三次了——”

“那他此前为何从来不曾住过芙蓉驿?”

昨夜他们看了整晚的文书记录,辛原修竟从未住过芙蓉驿,他和余鸣一样,上一次出现在芙蓉驿的文书上,是十二年前他二人同一日住进来。

一个随从道:“第一次入京有些着急,路上休息的少,不过上一次,也就是三年之前,将军提前在北面百里之地的沁源驿歇下了。”

戚浔不知这沁源驿,刘义山在旁道:“沁源驿距离我们此处快马也就半日路程,那里十分逼仄狭小,主要负责为军中八百里加急的信差换马。”

宋怀瑾也竖起了眉头,官驿本就是为来往官吏准备,芙蓉驿宽敞,食宿亦佳,辛原修放着芙蓉驿不住,却去沁源驿,他分明是有意回避!

“那他此番为何住进来?期间可有何古怪?”

一个随从想了想,“若说古怪之地,是我们半月前出发之时将军收到了几封信,待上路之后,提前五日将军便说要住来芙蓉驿,小人们还很高兴。”

“收到了信,莫不是有约?”宋怀瑾忙问,“那些信还在吗?”

随从摇头,“都不在了,每收到一封信,将军看完便会烧掉。”

这便越发有古怪,宋怀瑾又问:“你们将军和余大人可认得?他可曾提起余大人?”

“将军此前去严州和余大人吃过酒,二人不过应酬之交,旁的小人们也未瞧出什么来,别的没提起过——”

连最亲信的随从都未提起,是未将余鸣看在眼里,还是想掩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戚浔亦想到了此处,便道:“适才那驿差所言地狱刑法,不知是何解。”

宋怀瑾料想那人已缓过劲来,便叫人将其带过来,驿差听见问他何为地狱刑法,哆哆嗦嗦的道:“这地狱刑法,不是我说的,是胡立说的,他最信佛,常去观音庙听和尚讲佛,这些都是他告诉我们的——”

戚浔觉得这名字耳熟,仔细一想,不正是张迅说的驿内被马儿踩断腿的那个?

“大人,这个胡立是驿内出过事的,他从前好赌,四年前被发疯的马儿踩断腿,觉得自己被观音菩萨诅咒受了惩罚,之后戒赌信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