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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然一笑点了头,宫女慧真便将汤蛊送上前去,自有人将东西悉数接下。如太后虽什么都看不见,但这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以及她对于刚刚生完龙凤胎的沈蔚然的关心。

她离沈蔚然很近,侧着脸对着沈蔚然的方向,说道,“孩子好好的,你更要好好的,身子一定要将养好了,千万别劳神动气,也千万盖好了被子不要受了凉。年轻的时候看着没有什么也不觉得怎么样,但老了以后身上就容易多病痛了,所以得小心一些才好,别不当一回事。何况你现在身子很弱,就更是应该好好的养着才行,该吃的、该喝的都不能少了,缺了知道吗?”

如太后这般一番话无疑让沈蔚然觉得颇为窝心,自然是好声好气的应下她的话。一个人对你是真的在意关心,还是只是虚假的敷衍罢了,沈蔚然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分辨。

沈蔚然自觉自己和如太后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多么亲密,但至少并不算坏,这样便少了许多的摩擦,又能让两个人都觉得好过,亦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相处方式。小辈的人懂得怎么做小辈,那么长辈便同样会做一个好长辈。

凤鸾宫内的众人尚且沉浸在喜庆和欢愉之中,天牢之内的箫晟离开了囚禁箫琰的地方之后并没有走,却转而去了同样在天牢内,但囚禁着另一个人的地方。这个人真要说起来倒也算是和箫琰有关系,不是别人,正是贤亲王箫璨。如果说箫琰算是箫晟意外的收获,那么贤亲王箫璨便当称是箫晟的真正目的了。

一举将太后、国舅和贤亲王都拿下了,这无疑是除了沈蔚然顺利生产之外最让箫晟觉得舒心畅快的事情了。箫晟站定了脚步,凝神看向此刻身上已经加上了手链脚镣、成为阶下囚的贤亲王。

箫璨也说不得多么老,如今尚且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平素大约也特别在意自己的模样,便更加不显得老态。即便此刻落到了箫晟的手中,他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失措或者落败的表情,甚至连发髻都依然是梳得一丝不苟的模样。即便是一身囚衣穿在他身上,亦不会显得多么落魄。

追随贤亲王的大臣不在少数,箫晟明白贤亲王为何还能这般淡定,除去不甚在乎自己的生死之外,一则是他以为世子箫琰已经顺利逃走了,往后自有复起的可能,二则是朝中忠心于他的大臣们做起怪来一样能搅得朝堂十分的不安生。只是贤亲王不知道自己再怎么算计,都完全算计错了很多的事情……

“皇叔。”箫晟不咸不淡的开口,待贤亲王抬头看他时,嘴角却立刻出现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带着炫耀和胜利的姿态。贤亲王倒是很沉得住气,他脸上同样浮现如箫晟一般带着讽刺意味的笑容,说,“皇上言重,罪臣着实担不起皇上这么一声皇叔。”

箫晟笑意更深,讽刺的意味亦更深了些,看着贤亲王又说道,“怎么会呢?这一声皇叔,贤亲王已经担得这么多年,难得还少应过么?”贤亲王面色微沉、嘴角的笑容不过瞬间僵硬而已,他旋即马上接话转而问,“皇上到这么个地方来,难道只是为了和罪臣这般不成?”

略有些前倾的身子重新挺直了,箫晟嘴角讽刺的笑容多上几分玩味,却颇有些不正经的回答他的话道,“自然是,特地来为朕的好皇叔好好地送上一程。”箫晟此刻是独身一人,亦不见有其他人要送什么东西过来的迹象,贤亲王对于箫晟的话却说不上多么当真,但箫晟的表情让他心里多少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和警惕的心思来。

虽然贤亲王心中警惕,但箫晟并没有做出任何有异样之感的举动,这便让他心里更生出了几丝疑惑,不自觉的开始细想起自己后来布置诸多的事情可有哪里生出了纰漏。

还未等到贤亲王好好的想个透彻,箫晟已经主动与他道,“贤亲王在想着谁,世子?还是那些追随你的大臣们?”待贤亲王垂下眼睑,眼中流露出一闪而过的狠辣目光之时,他接着淡声说道,“箫琰就在这天牢之内,贤亲王难道不知道?”这般轻轻巧巧的一句反问,却同样轻易的掐断了贤亲王的最后退路。

大臣们再怎么有能耐到底需要一个领头的人物才行,否则难成大事,他先时安排送走的只有箫琰一个,如今连箫琰都落到了皇帝的手中,那么其他人便自不必说。贤亲王心中虽然感到万分的不妙,但到底不愿意对箫晟表露出什么,又颇有些忍无可忍之感让他心中觉得愤恨。

昔日的傀儡皇帝,随意拿捏,都不过是假象,如今竟成长为可以独撑起自己的天地的人物,确实不是他过去曾经料想过的事情。贤亲王忽然就觉得自己或许该就这么的认了命了,而这样的念头不过是瞬间闪过脑海,片刻都未曾停留过。曾经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如何能够觉得服气,如何能够愿意就这样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