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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刚被押进来正殿内之前,经过凤鸾宫前的院子时还看到了一名宫女正被杖责,那宫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真像是已经没气了一般,直看得她胆战心惊。

“你曾经碰过沈贵妃这次的新衣,是不是?”叶佩兰单刀直入,问了这宫女。

宫女冬梅听到事情竟然和最受皇上宠爱、又有身孕的沈贵妃有关系,顿时便绷紧了身子,然后更加小心翼翼的回话说,“是。奴婢曾经代一名身子不适的宫女赶过一天沈贵妃这一次的新衣。”更多的的话,却并不敢再说。

施夷光瞥一眼这宫女,而后又移开了目光,这次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只是不能排除有人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不过皇上没有让宫人去查她的凤藻宫,那便是说没有觉得她有问题,估摸着这事情怎么查最后她都不会成为那个凶手,否定皇上大可以直接让宫人去查她的凤藻宫。只不过,这却也意味着,皇上是真的对那个起这般心思的人深恶痛绝,不准备让那个人再多逍遥上半天。

被押下去杖责的宫女在去查找证据的宫人回来禀报之前便被押回了殿内,大约是太过疼痛,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又脸色发白,但她的下唇却大约是被自己给咬破了,鲜血还在往外冒着,沾在唇瓣上竟似唇瓣添上了妖娆的红,和惨白的脸庞两相一衬托,再加上她本就长得不差,便颇有几分魅惑和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怜惜、疼爱的感觉。

离她近的几名宫女都闻到了弥散在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不愿自己落到同样的地步去,一时间便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深埋着头。对于她们这样人微言轻的宫女来说,遇到现今这样的事情,真就是看命、看自己的造化,想要靠自己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根本就是个笑话。上边的人只要一句话的事情,她们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做再多的努力都没有用。

叶佩兰看看被杖责的这宫女,见她现在连跪都没法跪又不曾听见她喊一声疼。叶佩兰却想起来当初太后想要了沈蔚然的性命,命宫人对其施以了杖刑的时候,沈蔚然就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自己扛着,在那个时候她就对沈蔚然颇有好感了。太后是想要她的命,那么那时落在沈蔚然身上的棍棒便绝对要比落在这宫人身上的棍棒要大力得多,入宫到现在,她确实一直都很不容易。

竟是想起一年前的事情,叶佩兰心中不由轻叹。事实上,按照本朝惯例,后宫新人入宫的时间是在每一年的二月下旬,然而今年并没有一名新人入宫,这却是皇上一力争取下来的,只怕是若皇上最后赢了,那往后这后宫里应当都不会再有新人入宫了。

箫晟没有看这个宫女,可他和叶佩兰一样想起了沈蔚然来。那个时候,他赶回宫里,将她从太后手中救了下来。现在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当时最出的决定,再也不能更正确了。

被徐熹领着去搜查证据的宫人终于回到了凤鸾宫复命,然而他们既没有找到符合那衣裳上的熏香味道的东西也不曾找到什么药方、药材、医书、或者是药粉之类的东西,只这么看来,近乎算得上是一无所获。只不过在这些比较直接证据的东西上的没有任何收获之外,他们仍是带回来了一点隐约可以寻着蛛丝马迹的东西回来复命。

呈到箫晟和叶佩兰面前的是一只嵌红宝石玉兰花金色流苏簪子、一块光泽和花纹都不俗的布料以及一锭份量很足的金子。徐熹站在呈着东西的小太监的旁边,与箫晟和叶佩兰说道,“奴才们没有寻找和药方或者药材一类有关的东西,也没有能够找到和沈贵妃娘娘新衣上气味相近、或者一样熏香的东西,但却在两名宫女的东西中寻找了这几样东西,都是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

“这只簪子的价值不菲,如果是一般的宫女,根本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这布料只取了一小块,实则有将近半匹这样的料子,这料子很名贵,非正二品以上的娘娘便无资格享用;而这么一大锭金子,奴才觉得便更加可疑了。因为觉得都可疑,奴才便将这几样东西带回来了。”

最后,徐熹才和箫晟与叶佩兰说这几样东西都分别是哪几个宫女的。簪子是被责罚的那名宫女的东西,布料是一开始回答箫晟的话的那名宫女的,而这一锭大金子,则是后来被大力太监押到了凤鸾宫来的那名宫女的东西。

箫晟略略颔首,叶佩兰研究了几眼这几样东西,又抬头对着殿内的这三名宫女说道,“你们都不过只是御衣局的宫女罢了,月俸多少都有明确的规定,这些东西都是你们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