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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陈云颜在外边站了许久,早已冻得不行,一直都在咬牙忍着。这会儿还能好好的说一句,实属不易。

“免礼。外边凉,先进去屋子里吧。”

箫晟一手虚扶,陈云颜就势起身,箫晟却并未牵过她或者揽过她的肩,而是大步走在前面径自入了屋内去。陈云颜无法,只能跟上,心中暗恼,自己这般了却无法多博皇上看自己一眼。好在皇上今晚会宿在庭兰轩,还有机会补救。

入了屋内,暖和了许多,陈云颜也不那么觉得冷了,立刻让宫女送上自己早就吩咐下去准备的银耳羹。箫晟瞧着面前的一小碗熬得熟透软烂的银耳羹,里边还加了些许莲子和红枣,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这样的甜点着实不是他的口味,或者该说完全不是他的口味。

逼着自己尝了一小口,浓甜润滑,却无法觉得美味可口。箫晟放下瓷勺,转头看向陈云颜,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陈云颜是性子单纯呢,还是真心觉得他一定会喜欢。这个时候,箫晟只觉得无比怀念沈蔚然为他准备的一碗热乎乎的小馄炖。

“味道不错。”箫晟勉力一笑,夸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膝盖的伤现在如何了?”

陈云颜见箫晟似乎喜欢这银耳羹,心中也欢喜,又听他关心自己,更是高兴。只是问起这事情,不知道会不会扯到被罚跪的事情上去,那可真不妙,便嗫嗫喏喏地说道:“倒是……还好……”

“坐那儿,给朕瞧瞧。”

箫晟伸手指指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陈云颜坐过去。

“是。”

陈云颜别别扭扭的坐了过去,但没有立刻挽了裤腿儿给箫晟看那淤青,小心翼翼的问一句,“膝盖瞧着有些可怖,怕是污了皇上的眼……不若,皇上还是不看了罢?”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有左右皇上心思的意思,并不对,顿时有些惶恐。

“无妨。”

箫晟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那一日他说要看沈蔚然的伤,她是怎么说的?好像也是这个样子?还真是无趣。继而发觉自己今日怎地总想起她来,说不上的莫名其妙,那心思立刻歇了。

陈云颜慢吞吞的挽起裤腿儿,露出大片都淤青了的膝盖,确实有些可怖,但比起沈蔚然的那时的伤,实在算不得什么。箫晟瞧了瞧,又问,“可曾用药?”

“嗯,用了的……姐姐今日送了生肌膏与妾用。”早间让夕颜朝颜将太后赏赐的东西好好收起来便是不希望被皇帝看见,白白拿那些东西戳皇上的眼窝子实在没必要,既然是这般,也不能说是太后赏了生肌膏,正好拿陈云暖来挡一挡。见箫晟不疑有它,陈云颜松了口气。

箫晟神情淡淡的,又问陈云颜:“还疼着吗?”

陈云颜摇头,“不疼,皇上瞧两眼,妾就不疼了。”笑容羞涩。

箫晟也笑了笑,又说,“生肌膏在哪儿?”

陈云颜闻言一愣,不知道箫晟为何突然问这个,只说,“皇上是对那东西感兴趣么?妾吩咐宫人替皇上取来。”

“嗯,就这么办吧。”

等夕颜将生肌膏送进来屋内,而箫晟竟亲自替她擦那膏药,陈云颜除去惊喜还是惊喜,心情复杂激动到难以自抑。她以前曾经无数次幻想被皇上这么温柔以待,现在竟然成了真,让她如何能够不满心欢喜,只恨不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箫晟很专注很认真,一点一点细细的抹,动作温柔,压根儿不会弄疼了她。陈云颜觉得时间都要静止了,恨不得一直都能够这么着,又想,皇上竟然一点儿也不嫌弃她,也不觉得这淤青可怖,一颗心都要软化。

今晚会翻陈云颜的牌子,倒不是为了顺从太后的意思,箫晟不过是想来确定一下陈云颜是否真的成了太后的人。在这儿没有见着哪里摆着太后赏下的东西,也算陈云颜还不是全然没有脑子。

他曾经赏赐过陈昭容一份生肌膏,若是陈云颜说的那般是自己姐姐送来的,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偏他知道太后一样让人送了这东西来。这生肌膏都是有香味儿的,他记性不算差,还记得陈昭容的那份是茉莉花香,而他现下替眼前的人抹的,分明是荷花香儿的。想糊弄他,到底是没有那么容易。

便为了确定这个,不得不做替她擦生肌膏这样的事情。陈云颜身上熏香的味道着实恐怖,他也是没有法子,只能这么办了。但这陈云颜,到底是个不堪用的。

他当然知道这样低分位的妃嫔被太后压迫,又没有靠山,根本没有法子抗拒。只是,是否真的成为太后的人,却是可以选择的。这陈美人么,分明是想两头占好,在他这,可没有这样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