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鹭失魂落魄回的兵部,一进衙门口,就能感觉到那种冷漠,所有人都躲着他,没人愿意多看他一眼,生怕招来他的寒暄。快申时的时候,叶郎中把他叫去,正像廖吉祥说的,让他带五十个步兵酉时出定淮门,到江津,说的却不是“接”人,而是“截”人。

谢一鹭捏着那片小小的牙牌:“截什么人?”

叶郎中挂着一张颇瞧不起人的脸:“让你做你就做,”他握着一盒猪油膏,在自己苍老的手心里揉抹,“这种时候还有事派给你,该感恩戴德了。”

谢一鹭放下牙牌,有不卑不亢的气度:“不知道是什么人,我不做。”

叶郎中很惊讶,揉猪油的手瞬间停了:“你不知道自己什么处境?”

谢一鹭不吭声,叶郎中站起来:“这个差事这时候交给你,是你的福气!”

谢一鹭直接问:“谁交待的?”

叶郎中噎了一下,含混地说:“上头。”

谢一鹭太明白了,是廖吉祥侧面替他打点的,这帮所谓的“咏社君子”,嘴上嚷着反阉党,背地里和大珰撇不开关系:“截的是什么人?”

叶郎中瞪了他半晌,才傲慢地说:“臧以柔,知道吧。”

谢一鹭听说过,臧芳,中书舍人,前些年在甘肃立过大功,是有名的诤臣。

“阉党嫉贤妒能,找了个由头流放他到岭南,你半路把他截下来,也是为江山社稷保了一个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