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钿,”最终,廖吉祥一偏头,点中了这个安南人,“记住了吗?”

阮钿的表情怎么形容呢,像是在外头斗惯了的恶犬到主人面前露出肚皮,撒着欢地摇尾巴:“记住了!”

廖吉祥咳了咳,扣住亦失哈的手,阿留一眼看见,立即下去替他开路,老百姓躲瘟神似地把路让出来,亦失哈在石阶上蹲下,托一片羽毛那样把廖吉祥驮到了背上。

织造局的人分批退去,过小山门的香客们叽叽喳喳议论,一片谩骂声里,谢一鹭听屈凤说:“这两天你别出门了。”

“不至于吧,”他强自笑笑,有意表现得洒脱,“大不了把我再贬到辽东去。”

屈凤拽了他一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恼怒地瞪着,“他叫的是阮钿!”

谢一鹭不解,屈凤先是沉默,而后一声叹息,“他若叫的是金棠,你还有命……”

谢一鹭懂了,再不懂就是迂了,他安静一阵,然后说:“来吧,我等着。”

这话屈凤没接。

从折钵禅寺回城,谢一鹭和屈凤分手,急急去了灵福寺,对着石灯探了又探,仍是一无所获。那个人不愿见他,他空抬着两手,在新长的小草丛里颓然坐下,落寞,也许还有那么一丝埋怨,他把头沉沉折在胸口。

带着一屁股泥回家,他一头扎进书房铺纸研墨,挽着袖子几次要落笔,都生生停住,倏地,一滴泪打在纸头,他使劲揩了一把,匆匆写下:生死荣辱,旦夕之间,

魂牵梦萦,唯此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