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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你同你们县令卞大人说过没有?”姚征兰问他。

仵作摇头:“不曾说过。”

“为何不说?”

“那女尼是主动投案,杀人的凶器,分尸的斧子,案发经过,抛尸何处说得一清二楚的,不是真凶怎会知道这些?我这时候就因为尸块断口过于整齐去跟县令大人说那女子可能不是真凶,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姚征兰本想说他几句,身为仵作,就该如实向上官反应尸体的情况,怎可因为怕得罪上官就选择瞒而不报?不过看这仵作四十多岁的年纪,大约正处于上有老下有小的境地,养家不易,在有旁的证据证明没有抓错凶手的情况下选择利己做法,也无可厚非。

非是亲身经历,莫觉他人容易。

因为尸体皮肤被泡得肿胀皱褶不堪,除了分尸的断口外基本上不可能从尸体表面再看出什么线索了,姚征兰出了停尸房。

望月庵杀人案的卷宗她昨晚连夜看完了,表面上看,这是一桩断得十分顺利的杀人案。凶手主动投案,凶器尸体都找到了,案发经过也交代得十分清晰,纵观下来,没找到尸体的头颅只能算是一个小小的瑕疵。

但姚征兰有一点不解。

从口供上看,案发那日,女尼明慧去后山采菌子,碰上不苦师太,两人发生口角明慧在冲动之下将不苦师太杀害。而后回到庵中,从柴房拿了斧子再次返回后山,将不苦师太分尸后,分八次将碎尸运到山下抛入湖中。

令姚征兰感到不解的就是,既然明慧能在后山从容地分尸,往返山下八次抛尸都没被人发现,证明她杀人之处是个极隐蔽的地方。那么,她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分尸和抛尸?难道分尸和抛尸比找把铁锹挖个坑将不苦师太的尸体埋了更为便捷?

她出了县衙,萧旷迎上来道:“姚评事,驿站已备好早饭,大人回去吃点吧。”

姚征兰点点头,道:“你待会儿派个人来县衙,向县令讨一个去过案发现场和湖边的衙役,用过早饭后随我们一起去山里走访一番。”

萧旷领命。

姚征兰吃过早饭从驿站出来,从清河县衙调来的衙役已经在外头等着了。一行上了马在衙役的带领下直奔城北而去。

这望月庵就建在清河县城以北的望月山上,据衙役说,这是个小庵,庵里总共就十几位女尼,香火不盛。尼姑们在山上开荒种田自给自足,偶尔下山化化缘卖卖平安符八卦镜之类的。要不是出了这桩命案,县城里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山上有这么个尼姑庵。

花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望月山下,姚征兰问那衙役:“抛尸的闭口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