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缓缓地降落到了医院的长廊里,阴暗的回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白柳一动不动地坐在长廊尽头的一根长凳上,双手交握抵着低垂的头,发尾有橘黄色的果汁滴落,脚边放了一袋摔得稀巴烂的橘子。

白柳的白衬衫和鞋上都溅上了血,白柳旁边的椅背上靠着一根染血的棒球棒。

喧闹的人声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降噪屏障隔开,杨志只能听到一些隐约的交谈声。

“……太惨了,直接被摩托车撞飞了。”

“好像还是个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是今天一群开飞车的直接撞进幼儿园那个事情吗?!”

“你记错了吧?哪有这个事情,是一个幼儿园老师下班路上发现一群飞车族围堵一个人,勇于救人被撞飞了的,直接被摔飞了好几米,说肠子都摔出来了……”

“人下午就送进急症室了,现在都还没出来……”

杨志看到坐在板凳上的白柳抵着头的手缓慢地收紧,收紧到指节发白的地步。

白柳身上传递出来那种浓烈到让人作呕的情绪让杨志再次神志迷糊起来,旁边那几个人源源不断的交谈声让他恍惚地觉得熟悉。

飞车,幼儿园,好像发生了却又被抹消了的犯罪事实……

杨志想起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记忆里好像被折叠过的一个区块在白柳强烈的情绪冲击下被强制打开。

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