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白柳拨弄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硬币,好似思考了两秒之后,突兀开口了,“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之前和人交易过了。”

白柳在收购向春华和刘福父母灵魂的时候,答应过他们要帮他们处死李狗,虽然这个交易没有时间限制,但这次放过之后,之后要弄死这个李狗,花在这个李狗身上的精力一定比比现在高几倍了。

而且根据白柳现实的了解,李狗应该快集齐积分道具出狱了,如果这次放过他让他通关游戏得到积分,白柳手下的两张灵魂纸币——向春华和刘福说不定会被李狗这种一看就是激情犯罪类型的人出狱后,蓄意报复而死亡。

白柳不做这种性价比低的事情。

他会选择的方案永远是他收益最大,并且性价比更高的方案,风险不在白柳的考虑之中。

因为没有风险,就没有收益。

白柳波澜不惊地抬眼开口:“所以我的选择是让李狗去送炸弹吧。”

所有人都是一呆。

刘怀惊疑未定地睁开了眼睛,他无法置信自己再次死里逃生了。

李狗则是癫狂般地挣扎躁动起来,他发了疯一样眼神赤红地就提刀要上前去抓白柳,但很快李狗就被白柳控制张傀用傀儡丝牵住了。

李狗是真的要疯了,他的四肢被傀儡丝勒出血了他还在不甘地摆动着,他用一种带着血腥气的暴虐眼神看着白柳,大喊大叫着:“白柳!!你他妈凭什么选老子!你没听到牧四诚说的话吗!刘怀才是可以杀你的那个!!你凭什么让我带着炸弹去送死!!”

“我马上就要出狱了!!!”李狗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他眼睛里爆出了血丝,脖子和额头上粗壮的青筋因为愤怒快速勃动着,“你不能让我死在这里!!”

脸红脖子粗的李狗和眼神毫无波动的白柳对视了一会儿,似乎明白白柳不会被他威胁道,李狗又好似虚脱一般双膝一跪,眼神怔愣地,宛如一滩烂肉趴在地上。

过了差不多十秒钟,这人好似突然想通了一般,李狗忽然开始呜呜呜地一遍作揖一边对着白柳邦邦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大哭:“白柳!求你了!!不要让我去!白哥!我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的,按照你说的做的,没有一点偷工减料,你让刘怀去吧,他才是要害你的那个!真的不要选我!白哥,你放着刘怀这个有大威胁的不选,偏要选我,你和我开玩笑的对吧?!”

牧四诚也不赞同地看向白柳:“为什么选李狗?他比刘怀的威胁性低多了,等下刘怀要是偷袭你,你很有可能会出事!”

小电视前的王舜也疑惑不解地皱眉:“怎么回事?白柳不是会这种临到头放人一马的人,为什么脑子昏头选了李狗?他生命值只有1了啊!”

其他观众也有点着急:

“刘怀连牧四诚这种高攻速的都能背刺!白柳就算有牧四诚都挡不住刘怀的!”

“靠,我不懂白柳为什么选李狗,没理由的啊!”

没有一个观众理解白柳的选择,他们困惑着,担忧着又失望着,只有站在人群背后的一对夫妻捂住自己的嘴,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因为竭力忍着哭,他们甚至有些站不稳,互相踉跄着依靠着,勉强不跪下。

他们朦脓的泪眼里是小电视里白柳苍白又安静的侧脸。

他们知道白柳为什么选李狗,他们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做出这个对自己很冒险的选择。

向春华低着头,她声嘶力竭地哽咽出声,浑浊的眼泪从捂住嘴的五指上滚落,刘福用粗糙的大手给她擦去,但自己的眼泪染湿了鬓变花白的头发。

“谢谢你,谢谢你,白柳,谢谢你。”

他们太累了,每一天都过得像是行尸走肉,每一时每一刻都在自我谴责和折磨,无数的路人都对他们伸出同情的双手,但很快又抽去了,他们说着节哀,逝者已逝,放下吧,日子总要再过的,你们这样难过果果看了也会难过,开心点吧,好似他们来说了这些话又离开,他们就真的会好过一点似的。

这些援助都是稍纵即逝的,而他们却怀抱着希望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下去,歇斯底里地呼喊着要让人为果果付出代价,苦难在他们身上镌刻出面目狰狞的痕迹。

向春华不再是那个和蔼可亲向阿姨,刘福也不再是那个憨厚老实的刘大叔,他们渐渐地变成了所有人都厌烦的人。

他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不这样,谁来记住可怜的果果。

他们也曾经千百次地问那个问题,为什么是果果,他们也曾麻木恶毒地讨论着,这条巷子里那些比果果可爱的女孩子为什么没有遭受李狗的毒手,为什么这些女孩子的家长还能假装怜悯地安慰他们说,果果死了也好,被强奸了,下半辈子也挺不好过,也嫁不出去了,死了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清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