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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禹诸欲言又止。

窦维冲他挥手道:“走吧,赶紧的。”

严禹诸起身走了,走到门口时,忽然顿身道:“老弟,你是否后悔?”

窦维摇头,“我也不知道,那是我最喜爱的学生,他比你教的那个可要厉害多了。我原本是盼着他好的,如今弄了这么一出,他只怕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好好的了。”

严禹诸沉默。

窦维自言自语道:“他原本是有一份好前程的,煊赫的家世背景,满腹才华,也胸有抱负,只要他本本分分,便能踩在他父亲的肩膀上一步登天。”顿了顿,“可是现在,我把他父亲那座大山给摧毁了。”

窦维心里头显然不太好受,喃喃道:“他自小便信任我,视我为人生导师,可是我这个恩师却亲手把他的信念打碎了。”

严禹诸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毕竟他也曾为人师,“这些事情他迟早都会知道。”

窦维摇头,“但那个让他知道的人,不应该是我。”

两人都沉默下来,各怀心事。

窦维道:“天晚了,赶紧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严禹诸重重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内陷入了冗长的寂静,窦维默默地望着跳动的灯火发愣。

莫约茶盏功夫后,窦昌怀进屋来,恭敬道:“父亲。”

窦维回过神儿,平静道:“伺候我梳洗沐浴,该上路了。”

窦昌怀扑通跪了下去,泪流满面道:“父亲!”

窦维望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头不知是何滋味。他已经是入土之人,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荣华富贵享过,粗茶淡饭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