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把整件事情说给了周舟听,关于信息素,关于程澈的伤,关于警察局里的苏晗,关于那天晚上他给周舟打了电话想告诉他一切,可是没有人接电话。

周舟想起来了,他醒过来以后看手机,看见了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打来的。

周舟微微张了张嘴,他想到程澈手上厚厚的纱布,程澈告诉他自己只是不小心蹭到了。

要用多大的力气和忍耐力才会咬自己的手咬到见了骨头呢?

“一定很痛……”周舟低下头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温然,问,“你呢,被提取信息素的时候,疼不疼?”

温然闭口不提自己在被催情又打了强效抑制剂的时候有多痛苦,他的指尖把掌心抠得发疼,低声说:“是我活该。”

“为什么要给苏晗你的信息素呢?”周舟似乎已经不在乎其他,只是想知道温然这些做法的原因,“你和他,是好朋友吗?”

“不是。”温然没办法面对周舟的目光,他看着窗外翠绿的树叶,说,“他给了我一笔钱。”

“你很缺钱吗?”周舟问他。

“我是一个人逃来这里的。”温然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语气里却带着入了骨的疲惫,“你知道,omega中心的学费不便宜,我之前每天放了学就会去打工,但是马上要高考了,我不能分心,苏晗找到我,说给我钱,买我的信息素。”

不堪回忆的过往,阴暗逼仄的屋子,凶狠粗暴的追债人,酒吧里不怀好意的眼神和恶意抚摸的手,温然闭起眼不愿意再回想这些,他的呼吸都在发抖:“周舟,你把我当成阴沟里的老鼠就可以,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知道苏晗会去找程澈,不知道那天你恰好会发情,我把钱给苏晗转回去以后想要告诉你小心苏晗,发现已经晚了。凌晨的时候,程澈联系到了我,他说他在警察局,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过去录了口供。”

“你不知道我多想变成一个正常人,最普通的就可以,可是我没办法……”温然哽咽着说,“我爬不起来了,我自己掉进泥潭,我认输,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把你拉进来,苏晗跟我说的是,提取我的信息素给他自己做手术用,我真的不知道他会直接用在程澈身上。”

“对不起,周舟。”

窗外的树叶被晚风吹得摇摇摆摆,似乎隔着紧闭的窗都能听见隐约的簌簌声。

“上次我给你的花生糖,你都吃掉了吗?”周舟静静听完,突然问。

温然慢慢把目光移到周舟身上,他点点头。

“那你还要不要?我有很多。”周舟笑起来,“等我出院以后,拿去你班里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