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全是草莓奶昔信息素,但是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信息素是完全冷的,像是凝结一般的气味,根本不像正常发情时带着滚烫的热意。

周桥几乎是跌撞着到了周舟的房间门口,只堪堪看了一眼,她就怔在了原地,睁着眼睛失控地喘着气。

程宴在闻到不寻常的omega信息素时就已经带上了隔离手环,他看见周桥的表情就知道出了什么事,然而等他跨到房间门口,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

周舟缩着身子倒在书桌边,背朝着门,后颈的腺体上全是凝固的血迹,地板上也滴落着血,他的睡衣湿透,冷冷地贴在身体上,一只手搭在书桌最下层被拉开的抽屉上,手指上是斑驳的血。

程宴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捂住周舟的后颈,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回头冲周桥喊:“拿件外套过来,送周舟去医院,快点!”

周桥像是终于能呼吸一般,她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转身去衣帽间拽了件长外套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周舟身边,跪在地上,抓着外套不知道要怎么好好地将自己的弟弟遮盖好。她一向理性,却在面对活泼机灵的弟弟变成这样的时候终于没有了分寸,只剩下满心的惊惶失措,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尤其是看到散落在周舟脑袋旁边的那两支强效抑制剂,已经是全部被用完的样子,针头上还残留着血迹,周桥的心脏几乎抽痛得快要没办法跳动。

程宴拿过周桥手里的外套把周舟裹起来,然后抱着他站起身,一刻未停地往门外走:“桥桥,先别哭,跟上来,等会儿你抱着周舟坐在后座,外面还在下雨,记得拿上伞给周舟撑着。”

周桥抹了把眼泪,拿起伞跟在程宴身后。

出了单元楼,周桥替程宴撑着伞,暴雨连绵,程宴让周桥先进了后座,然后俯身将周舟小心地放了进去,把他的头搭在周桥的腿上,结束之后他起身关上车门,再坐进驾驶座的时候已经浑身湿透。程宴捋了一把湿乱的头发,边开动车子边透过后视镜看后座上的周桥,安慰她:“会没事的,很快就到医院了,你别急。”

周桥发着抖去摸周舟苍白冰冷的脸,在指尖触到周舟被他自己咬破的嘴唇时,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眼泪一滴滴落在周舟的脸上,周桥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

“周舟……周舟……”周桥哽咽着喊弟弟的名字,“都是我做的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行不行……”

暴雨击打在车窗上,混乱一片,周舟的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贴在眼下,几乎是毫无生气的模样。

程宴紧紧地抿着嘴,沉默地开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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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医院,周舟就被送进了急救室,程宴抱着失控的周桥站在走廊上,听她压抑的哭声从自己的怀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