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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去细究那些已经零碎的记忆与随之涌现熟悉感,在对身前的列昂笑了笑后他说:“帕克先生借给我的这些衣服虽然相当暖和,但它们实在是太笨重了,还有很远么?我已经迫不急的想要将它们脱下来了。”

有着灰色眸子的雌虫回答他说:“快要到了。老维卡因在建造这间酒馆时,并没有仔细考虑过它的结构问题,想要前往二楼只能通过位于这条走廊尽头的楼梯,正是因为这样,这里才会相比别的地方更加拥挤。”

他们在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后终于到达了包厢,列昂尼德在试图将手中的钥匙插入锁孔时才发现,这间包厢的门锁在已经坏掉,而先前使用过这间包厢的虫族似乎为了使房间的门不至于大敞着,在它们离开时用一根细绳将门与门锁连接起来系了个活扣。

列昂尼德收起了手中的钥匙并将绳结解开。

这种事在老维卡因酒馆这栋古老的建筑内其实并不少见,损坏了的东西的修理更换总是需要时间,而一些小小的瑕疵与一个温暖的可以安心地喝酒的地方做对比,没有谁愿意去浪费来之不易的假期去计较这些。

已经在温暖的环境与身上保暖效果极佳的衣物的双重作用下有些出汗的埃德蒙希,在进入包间后使房间内原本空荡的衣帽架上在短短几分钟内挂满了衣物。

对此只贡献了一件大衣的列昂尼德在将其挂好后,先是仔细打量了几眼明显瘦了不少的对方,并在随后示意对方在最靠近供暖设备的长沙发上落座。

他在走向与门相对的橱柜的途中对埃德蒙希说道:“你写给我的信件我都已经仔细读完了,我会针对它们的内容陆续给你写回信的。”

刚摆脱身上厚重的束缚手中就被塞了一瓶牛奶的埃德蒙希,坐在沙发上同样在打量许久未见的列昂,他觉得与因被那场政变牵连而消瘦了很多的自己相比,列昂与半年多前仅从表象来看几乎看不出区别。

在侧对着他站在橱柜的对方提到了那些信件并表示会一一作出回复后,他有些羞愧的回答说:“你能将它们仔细读完我就已经感到很开心了,不过它们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不具有能使你特意为其做出回复的价值,而且你还需要修养身体和进行训练,没必要将本来就很稀少的空余时间花费在这种事上。”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信了,所以回复它们对我来说并不是无意义的事。”列昂尼德回答说。他将手中端着的几碟下酒菜摆放在长沙发前的木桌上,并再次开口对对方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晚餐,所以刚才在柜台定了两份。不过它们需要时间准备,如果你现在觉得饿了的话,可以先吃一点房间里准备的下酒菜。”

虽然不算太饿但对这新奇的菜式充满好奇的埃德蒙希并没有拒绝,他将目标首先对准了像是某种水果切块,看起来既饱满又多汁的红色块状物,可当他满怀期待的将它塞入自己的口中时,一种酸到了极致的味道在他舌尖蔓延开来。

他整张脸因此皱了起来,面部的肌肉似乎都因此而抖动,那块水果被他强行咽了下去,而口中依旧残留的感觉直到他喝了几大口牛奶才被压下,他听到在他身旁催促着他将口中水果吐出的列昂似乎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什么,并在他吞下口中的牛奶后,在他口中塞入了一块烤肉。

等口中的酸味彻底平息下去后,埃德蒙希对木桌上的下酒菜彻底失去了兴趣,坐在他身旁的列昂对他解释说:“你刚才吃下去的这种果实叫做达特果,是格德彼斯德星的特产。它着有不错的解酒的效果,还可以淋在你刚才吃过的肉片上,使它有独特的风味。抱歉,我应该提醒你的,我没想到你”还是如同多年前的那次一样,在看到这些下酒菜以后被它所吸引,傻乎乎的直接把它塞入口中。

埃德蒙希对此摇了摇头说:“这是我的问题,对于没见过的事物总是要一点一点试探,而不是像我刚才那样。”

刚才弥漫在他口中的酸味又使他产生了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一个声音:“你傻么?对于没见过的东西一定要一点一点的进行试探,咳,谁说我笑了?笨死了,不要再逞强了快吐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有着独特甜味的牛奶,他记得,那个个子很高的哥哥,似乎总是会在见面时递给他一瓶,而在离开格德彼斯德星后,想念这个味道的他无论怎么寻找都没买到。

那些久远的,他以为早就遗忘了的记忆似乎一点一点的被唤醒,包厢内的陈设与某个记忆片段重叠,放置在包厢中央款式与大厅中的相同的大木桌,正对着门口的橱柜,左侧的靠门处是散发着热量的供暖设备,在它不远处则是他们正坐着的长沙发与他记忆中的一一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