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第 128 章

公府佳媳 江南梅萼 3273 字 2022-10-19

徐念安叫把人带来一看,却是柳拂衣的丫鬟融冰。

融冰向殷夫人和徐念安行过礼后,徐念安有些紧张地问她:“你家小姐呢?”

融冰眸中泛起泪花,道:“被带去宫里了。她叫奴婢替她送一封信来给您。”说着从怀中拿出张折起来的纸过来递给徐念安。

徐念安接过一看,蝇头小楷娟秀飘逸,是柳拂衣的字没错。

“见字如晤。是我天真了,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本是贱命一条,偏偏怕疼怕死,只能换个地方赖活了。融冰你认得的,小丫头自幼跟我,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只能托付给你。待到合适的年纪,劳烦你替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嫁妆不用你出,我给她了。手书”

徐念安看过信,让融冰下去休息,对殷夫人道:“娘,这是妙音娘子的侍女,妙音娘子进宫了,我得收留她。”

“妙音娘子进宫了?”殷夫人惊讶。

徐念安点头:“她本想逃,没逃掉,看来圣上对她是势在必得。”

殷夫人叹息:“今上真是……”话开了个头又急忙打住,就算在家里,也要严防隔墙有耳。

她换了种说法,道:“既然今上如此看重她,想来她进宫也会有好日子过的。”

徐念安知道,现如今,也只能如此宽慰自己了。

她将融冰带回慎徽院,宜苏和明理是认得她的,毕竟柳拂衣曾带着她在徐家住过一年多。

徐念安便让融冰与宜苏明理住一起,份例按一等丫鬟的来,她自己出银子。

次日下午,徐念安正在殷夫人房里帮着赵佳臻一起挑喜服式样,松韵急匆匆来报:“太太,奶奶,老太太那边派人来将宜苏押走了,说她与四房的荣五爷私相授受!”

屋里个女人都惊着了。

殷夫人站起身对赵佳臻和萱姐儿道:“你俩就别去了,念安。”

徐念安起身,一边跟着殷夫人往外走一边脑子里还在发懵。

宜苏和赵桓荣私相授受?怎么可能呢?除了赵桓熙第一次打伤朱志福那日,他们在芝兰园短暂相处过,后来两人根本都不曾有机会见面。

走到嘉祥居门口时,她突然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叫松韵过来附耳吩咐了几句。松韵连连点头,转身往四房那边去了。

婆媳两个赶到令德堂时,赵桓荣与宜苏两人已经跪在了老太太的正房里,地上扔着一包袱男人穿的短褂,袜子和汗巾。老太太的桌子上放着几对金银耳坠和一金一银两只镯子,还有一些帕子。

殷夫人和徐念安向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掀了掀眼皮,望着她俩的道:“来得正好,正要派人去请你俩呢。这个丫头,蓄意勾引四房桓荣,用心不正,私相授受,证据确凿,为正家风,理当杖毙。”

话音方落,赵桓荣便道:“与她无关,一应责任俱都由我一人来担。”

“你住口!成天的偷鸡摸狗行为不端,自有家法等着你!”老太太威严地斥责道。

徐念安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宜苏,悄悄握紧了手指,强忍着没说话。

殷夫人道:“婆母,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老太太不说话,只朝侍立一旁的李妈妈使了个眼色。

李妈妈阴恻恻地扫了眼徐念安,道:“春月,你来说。”

名叫春月的丫鬟便自后头出来,口齿伶俐地说道:“午间,奴婢奉李妈妈之命去芝兰园摘花供佛,走到叠翠岩那边,就看到宜苏姑娘拎着一只花篮在那儿鬼鬼祟祟东张西望,见没人,她就从花篮中取出一只包裹,手忙脚乱地塞进一个被藤萝掩住的假山洞中,然后急匆匆地走了。奴婢正纳罕呢,没一会儿,又见荣五爷来了,也似宜苏姑娘一般先观察了四周,才伸手去假山洞中拿了那包裹,又放进去一个小盒子,然后才抱着包裹走了。”

李妈妈接着道:“地上这个装着男人衣裳的包裹便是宜苏塞进假山洞中,又被荣五爷拿走的。经过针脚比对,确定是宜苏做的无疑,尺寸正合荣五爷的身材。荣五爷放进假山洞中的锦盒里装的是一对金耳坠,样式与从宜苏房里搜出来的另外几对耳坠属于同一系列,梅兰竹菊。还有这两只镯子,都是与耳坠放一起的,该不会都是奶奶赏给这丫头的吧?”

徐念安听过她们的说辞,不慌不忙地朝老太太行了一礼,道:“祖母容禀,桓五爷与我那丫鬟宜苏,确实没有私相授受。”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替你这丫鬟担着?你可想清楚了。”老太太无情无绪地看着徐念安。

没有内容的眼神往往比暗含情绪的目光更有威慑力,然而徐念安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其中暗藏的危险,兀自浅笑嫣然道:“真不是私相授受,宜苏给荣五爷做衣裳,其实是四婶婶托付了我,是我交代宜苏去做的。”

李妈妈立即道:“四房庶子的衣裳,四太太凭什么会交给长房的媳妇去做?熙奶奶,您可想好了再说,别张口就来。”

殷夫人不悦地看着李妈妈道:“奶奶回老太太的话,老太太还未说话,你一个做下人的竟敢开口挑做奶奶的刺,令德堂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话不好听,但在理,李妈妈不敢驳斥,只得忿忿地闭上嘴。

徐念安对老太太道:“祖母若有疑虑,可派人去请四婶婶过来,一问便知。”

“我来了,我来了,不必请。”徐念安话音刚落,四太太便风风火火地从门外进来,向老太太行了一礼,然后看着地上的包袱和赵桓荣宜苏两人,一拍大腿道:“哎呀,这事怪我,都怪我,为着忙姝彤的婚事,竟把这事给忘了,惹出这么大的误会。”

她抬头望着老太太道:“婆母,是这么回事。桓荣他不是一直跟长房的桓熙一起练武嘛,我病的那段时日,念安来看我,就对我说,桓熙说桓荣好多褂子都破了。我当时身子不好心里又烦,就说现在府中绣房都在忙着给各房量尺寸做春衣呢,院子里也没人有闲暇,要不过段时间再说吧。念安说她院里有几个会针线的丫鬟,若我不嫌弃,她那边先替我做着,我就随口应了一声。没想到她还真把这事放心上了。”

“既然是你俩说好的,他俩又为何要这般行事鬼祟?这首饰又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严厉地盯着四太太,想给她施压。

然而如今的四太太可不是以前的四太太了,面对老夫人的目光威压,她依然从容道:“婆母,您也知道念安这孩子做事一向妥帖,她原本是可以交代丫头将衣裳直接送到我四房来,只是如此一来,府中这人多眼杂的,难免有人要议论我这做嫡母的对庶子刻薄不上心,庶子的衣裳还要叫长房去做。暗中交付,不过是她为了维护我的颜面而已。谁知这院子里头还有那正事不干,成天盯着旁人一言一行的小人呢?至于那些个小首饰,大约是桓荣这孩子实诚,见我忘了此事,不好意思白拿长房的东西,就送些礼物聊表谢意。”

“若是想表谢意,直接给银子不成?非得送女子首饰做什么?其中分明有猫腻。”李妈妈被她一句“正事不干,成天盯着旁人一言一行的小人”给刺到,语气不善地插话道。

殷夫人皱眉看着她。

四太太道:“长房给桓荣做衣裳,桓荣回赠礼物,那是两房之间礼尚往来。给银子?真把长房的人当绣娘使?你缝衣裳我出银子?李妈妈你好歹也是婆母身边的老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种话也说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