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这、这就是你要我看的???”

任谁回到房间里,一开门,忽然平地起风,然后当场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都会表情失控。

江月蝶愣是几秒后才看清楚人。

那被捆妖索缚住,满身狼狈的女子,不是闻府表小姐白小怜,还能是谁?

饶是自觉已经见多了大场面,此刻江月蝶仍是惊住,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

然后,她直接跌入了一个早有预谋的怀抱。

带着浅薄的焚香,若有似无地钻进鼻子里,拨弄着人的心弦。

听着耳旁的那声轻笑,江月蝶都不用照镜子,也能猜到自己红了脸。

她立即避开,温敛故倒也没阻拦,然而江月蝶没退几步,就听到了一声小小的惊呼。

原来是白小怜,她差点被才到。

对上真身不明的柔弱美人幽怨的目光,江月蝶顿了顿,默默地向温敛故靠近了些。

算了,面子是什么?保命才是王道。

这样一番折腾后,江月蝶心中再也不见惊吓,她转向温敛故,悄声问道:“你绑她来干什么?”

温敛故扬起眉梢:“不是你想听故事么?”

多日的默契促使江月蝶反应过来,两人对视几秒,江月蝶猛地回过身,诧异道:“她是今日茶楼里的那个说书先生?!”

一个是柔弱美人,一个是苍苍老者,这也差太多了吧!

温敛故轻嗤,嘲讽道:“妖物贯来会伪装。”

他这话说得,半点也不在意自己也被骂了进去。

江月蝶多看了温敛故几眼,心中压下这个疑问,又转向了一旁的白小怜,只见她满脸无可奈何,一看就是早已丧失抵抗之心。确实如此。

白小怜根本不敢反抗。

从那日温敛故到来,轻易破了让她在赏荷小筑的阵法,白小怜便知此人实力不凡。正堂中的表现,更让她知道这位江小姐的“兄长”深不可测。

绝不是她能惹的人物。

不,不只是她,这世上能治住这位的,也寥寥无几,恐怕是要万国寺的高僧出手才行。

见温敛故不阻止,白小怜转向江月蝶,勉强起身柔柔一拜:“妾身白小怜,先前并非有意隐瞒,还请江小姐勿怪。”

不得不说,白小怜身形娇弱,一举一动都让人心神怜惜。

“啊,我没怪你。”江月蝶摆摆手,见那绳索捆得太紧,和过年时扎猪肉似的,想起她曾经有意无意帮自己说话,江月蝶心生不忍。

咳,绝对不是被美色迷惑,她只是心有大爱罢了。

江月蝶悄悄勾了下温敛故的手指,趁他侧过脸时,贴在耳畔道,“你要不然把绳子稍微松一松?”

江月蝶身上总有股很好闻的气息。

若即若离,像是热起来的糖浆,又像是掀起了一点盖子的佳酿,让人忍不住靠近,讲那些甜腻的、醉人的,全部吞吃入腹。

温敛故蜷缩了一下手掌,包裹住那根肆意妄为的手指,而后弯起眉梢,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好。”

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憋闷,温敛故转向了白小怜时,收起了先前所有的笑意,淡淡道:“在做那些矫揉造作之态,我就把你扔到猪圈去。”

白小怜:“……”

她冤枉啊!

她只是在闻家这段时间装惯了,一时间忘记改过来了而已!

白小怜大感委屈,同时还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古怪。

她不敢看温敛故,只能对着江月蝶虚弱一笑:“妾身——”

温敛故轻哼一声。

白小怜立即改口:“我、我!”

“我出生在庆莲寺中,聆听佛音长大,是一朵——”

眼见江月蝶全神贯注地看着白小怜,眼睛闪亮亮的,温敛故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他打断了白小怜的话:“她本体就是一朵养在池子里的破莲花。”

白小怜突然被人打断思路,愣了一下,却不敢反抗:“正如大人所言。我出生时意识尚且懵懂,动不了,不过能感知到外界言语,所以——”

“所以她知道那个狐妖和佛子的故事,此番来闻府,就是为了佛子报仇的。”

目光瞥见对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温敛故嗓音更冷。

江月蝶:“?”

白小怜:“???”

她们一个难得遇上合心意的故事,正要酝酿情绪;一个难得能够一抒胸臆,正在构思措辞。

好家伙,此刻双双被打断!

两人面面相觑,虽是一人一妖,此刻却在无言之中达到了一致——

温敛故(这位大人)这是又怎么了?

见自己都说完后,江月蝶仍不回神,反倒和那白莲眉来眼去,温敛故更蹙起了眉头。

这佛庙的莲花果然妖娆,最擅迷惑人心。

今日就不该让她见。

“在雨花镇上,东郊集市里透露傀儡师消息的小妖也是她。”

一片静默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轻柔的嗓音。

见她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将脸转向了自己,温敛故勾起嘴角,嗓音越发温柔,“那日你被捉走,她也看见了,没有拦下。”

眼见温敛故这是要告黑状,白小怜咽不下这口气。

那日在正堂一见,她就很喜欢江月蝶,此刻不甘地抬起头:“大人,我明明去告诉韩风眠了。”

江月蝶下意识回过头:“多谢——”

话音未落,猝不及防间,江月蝶被人转了个方向,懵逼地抬起头。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温敛故仍是眉目皱起,似是在脑中思考如何措辞。

合着他就记得把她转个身了!

他当是给咸鱼翻面吗?

反应过来后,江月蝶都快被温敛故气笑了。

这人今天是非要乱折腾一顿是吧?

江月蝶索性就不出声,等着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温敛故终于想了什么,紧皱的眉眼舒展开,笑吟吟道,“你说过,我的手才是你见过最好看的。”

“所以,你不许看她的手。”

江月蝶错愕地看了温敛故一眼,几乎怀疑自己听错。

温敛故确实是这样想的。

于是他就这样说了。

早些时候,温敛故不希望江月蝶用恐惧的眼神看他。而现在,温敛故不喜欢江月蝶的注意力在别人身上。

憎恶也好,恐惧也罢。

只要是她的目光,温敛故都想要。

所以注视他吧。

只要他一人就够了。

不要去看别人了。

……

在晚霞与烛火一同亮起,落在白衣公子精致的眉目上,并不灿烂,反倒显得晦暗不明。

这样想着,温敛故勾起了一个近乎病态的笑容,他将江月蝶的手腕扣住。

冷冰冰的触感在腕上游走,紧接着十指都被缠绕。

就像是春光中的漫天大雪,生机与死亡缭绕,即便是孤清狼藉中,也可窥见遍地的旖旎缠绵。

江月蝶尚且来不及细想,就听温敛故轻声道:“从此以后,你就只看着我,好不好?”

他的嗓音既轻且柔,恍若随风可逝,却蔓延全身。

若一缕带着糖丝的酒被饮入喉中,而后五脏六腑俱感到穿肠的甜蜜。

说不出的蛊惑动人

他仍旧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却先明白了要去占有。

就像是……

江月蝶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古怪起来。

她甚至都来不及去看依旧在室内的白小怜的表情,对上那双漆黑不可见底的眼眸,江月蝶似被蛊惑般的,心底压抑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

“温敛故,你的妖身是不是猫啊?”

江月蝶越想越觉得有理,心境瞬间平和,心中先前存放的怒意全消,看向温敛故的目光也愈发的宽容。

毕竟人类怎么能和猫猫生气呢?

然而温敛故的表情却完全不同,他扯了扯嘴角,神色淡淡,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江月蝶起初还不觉得,直到白小怜走后,任凭她如何逗温敛故,他也绝不开口,她才恍惚间意识到——

温敛故这是……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