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狩不再犹豫,忍着痛楚,快速地将瓦罐里温热的浓粥喝光。食物下肚,带来一丝暖流,稍稍驱散了虚弱感。他又抓起几块源晶,一边吸收,一边挣扎着站起身。
裂石低吼一声,走到洞口外带路。林狩跟在它身后,脚步依旧虚浮踉跄,但眼神依旧锐利。
绕过喧闹的训练场边缘,穿过一条隐蔽在岩缝后的小径,裂石带着林狩来到裂谷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石门前。石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光线和淡淡的草药熏香味道。这是雷恩处理事务和静修的私人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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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狩推门而入。
石室不大,陈设简单。一张石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描绘猛兽搏杀的粗糙壁画。石桌后,雷恩正坐在那里。他依旧是那副沉稳干练的样子,穿着合身的皮甲,但此刻眉头微锁,眼神中带着一丝凝重和审视。
看到林狩满身是伤、气息虚弱的模样,雷恩眼中并无太多意外,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他指了指桌对面一把椅子:“坐。”
林狩没有推辞,忍着痛坐下。裂石则安静地趴在石室门口,巨大的身躯堵住了入口。
“张岳在外面。”雷恩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有力,“科马克重伤,钩牙损毁,清道夫小队死了四个,还有一个被那种活化流沙吞了。黑石集团在废弃矿坑深处损失惨重。张岳咬定,有目击者看到你最后出现在垃圾场,并进入了废弃矿道区域。他要求兽栏交出你,接受黑石集团的‘调查’。”
雷恩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林狩:“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科马克的伤,黑石的损失,跟你有关系?”
石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熏香袅袅升起的细烟。林狩迎着雷恩审视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伤势和虚弱而沙哑,却异常清晰:
“是。在垃圾场,巴克带人堵我,被我杀了。在废弃矿道,科马克带着钩牙和清道夫小队追杀我。我利用磁暴沼泽的流沙陷阱废了钩牙,在真菌巢穴借助那里的守卫伤了科马克,毁了一块金属板,然后引爆塌方逃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隐瞒,也没有夸大。冰冷的陈述,如同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生死一线的残酷。
雷恩放在石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短短几句话里蕴含的惊心动魄。
“金属板?”雷恩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刻着勘探信息的板子,指向锈蚀荒原磁暴核心区深处。被我毁了,字迹彻底磨掉,板子扔进了真菌堆里。”林狩补充道,语气平静。
雷恩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他深深看了林狩一眼,没有再追问金属板的具体内容,显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以及林狩毁掉它的用意。
“好小子……”雷恩低声说了一句,语气复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像是赞叹,又像是头疼。他站起身,在狭小的石室里踱了两步。
“张岳代表黑石集团,咬死要人。理由很充分,他们损失惨重,而你嫌疑最大。按规矩,裂谷兽栏没有理由,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硬保你。”雷恩停下脚步,看着林狩,语气变得严肃,“但你是裂谷兽栏登记在册的驯兽师,你的铁脊犬群也是兽栏的一份战力。科马克是什么货色,巴克又是什么东西,我心里清楚。他们主动找上你,死了也是活该。”
他话锋一转:“我可以顶住张岳的压力,把你留在兽栏。理由很简单:第一,你是我裂谷兽栏的人,要查,也是兽栏内部先查清。第二,他们所谓的‘目击者’证据模糊,无法直接证明黑石的损失就是你造成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和你那些狗,对兽栏有价值。”
雷恩的目光落在林狩身上,带着一种审视战利品般的锐利:“你的天赋,对驯兽师协会来说很有研究价值。你那几条铁脊犬,尤其是头犬‘铁脊’,潜力巨大。它们在磁暴洼地的表现,还有你带着它们活着从深层矿坑回来,都证明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