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船刚驶过天空之境与焚风带的交界线,空气就像被扔进了熔炉。原本透亮的水面渐渐泛出橙红色,那是远处火山群的热浪折射出的光。船身两侧的耐热藤最先有了反应 —— 早晨刚用耐热涂层加固过的藤蔓,此刻叶片边缘已开始卷曲,泛着焦黄色,原本缠绕在推进器上的藤蔓,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青烟从叶尖冒出。
“温度突破 350℃!涂层自动修复速度赶不上损耗!” 李阳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明显的紧绷。他面前的控制台屏幕上,代表船身温度的红色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屏幕右下角的小窗口里,船尾左侧的一块耐热涂层已标记为 “局部脱落”,露出底下泛着热光的金属板。李阳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在控制台的金属外壳上,“滋” 的一声就蒸发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他伸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像是刚从阳光下暴晒过的石头。“船尾左侧涂层脱落面积扩大了!再这样下去,金属板会被烤变形,推进器的传动轴会卡住!” 李阳一边大喊,一边伸手去够放在脚边的备用涂层罐 —— 那是用琉璃泉水晶砂和火山岩粉末混合的糊状原料,之前调试时能在高温下快速固化,可现在罐身已被空气烤得发烫,他刚握住罐身,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指尖瞬间红了一片。
“我来!” 张强的声音从船舷边传来。他刚用加固带将船身摇晃的金属支架固定好,听到李阳的喊声,立刻大步跨过来。他戴着之前李阳特制的耐热手套,一把接过备用涂层罐,蹲下身看向船尾的破损处。那里的金属板已泛出暗红色,能清晰看到表面的细小纹路在高温下微微扭曲,脱落的涂层碎片散落在船板上,一碰就碎成了粉末。
“这风也太邪门了!” 张强骂了一句,将涂层罐的盖子拧开。糊状的涂层刚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冒起细密的小泡,他不敢耽搁,用一把宽幅刷子快速将涂层抹在破损的金属板上。涂层刚敷上去,就发出 “滋滋” 的声响,原本淡灰色的原料瞬间变得透明,紧紧贴在金属上,可还没等张强松口气,一阵更烈的热风卷来,刚固化的涂层边缘又开始翘起。
“不行!风太大,涂层粘不住!” 张强用力按住翘起的涂层,手套与涂层接触的地方传来灼痛感,他能感觉到手套内部的降温凝胶正在快速失效。就在这时,绿芽的声音轻轻响起:“试试用藤蔓固定住涂层边缘?我还有几根备用的耐热藤。”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绿芽蹲在船舱中部,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陶盆,盆里还剩三根手指粗的耐热藤。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原本泛着绿芒的指尖此刻只剩淡淡的黄色,显然之前培育藤蔓时消耗了太多体力,又被高温压制了木元素。她小心翼翼地从盆里取出一根藤蔓,用牙齿咬断藤蔓末端的须根 —— 她的手指已经有些发抖,连握住藤蔓都要花很大力气。
黄叶快步走过去,蹲在绿芽身边,从胸前的绒布袋里掏出水之泪。淡蓝色的水晶刚接触到绿芽的掌心,一股温润的能量就顺着她的手臂蔓延开来,她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血色,指尖也重新泛起微弱的绿芒。“别勉强自己,我来帮你。” 黄叶轻声说,接过绿芽手中的藤蔓,按照她的指引,将藤蔓沿着涂层边缘缠绕在金属板上,藤蔓的须根像有生命般,紧紧贴在涂层上,将翘起的边缘牢牢固定住。
绿芽看着黄叶的动作,轻声解释:“耐热藤的须根能分泌一种粘性汁液,在高温下会凝固,能暂时把涂层粘住。但…… 但我的木元素不够,藤蔓撑不了太久,最多十分钟。” 她说着,又咳嗽了两声,灼热的空气让她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疼。
“够了!十分钟足够撑到我们调整冷却方案!” 李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已经掀开战甲的肩甲,露出里面复杂的机械结构,肩甲内侧的红色按钮正闪烁着,像是在催促。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按钮,右手快速在战甲的控制面板上敲击,随着一串急促的 “滴滴” 声,战甲背部突然弹出三根银色的导管,导管末端的接口泛着淡蓝色的光,像三颗小小的星星。
“启动战甲冷却系统,能量导流至船身!” 李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战甲原本是为暗水环境设计的,冷却系统的核心是暗水能量转换器,现在要强行将冷却剂导流到水行船的金属板上,相当于要逆转能量流向,对战甲的损耗极大。导管弹出的瞬间,战甲的能量条就从 “70%” 骤降到 “55%”,肩甲内侧的温度指示灯也从绿色变成了黄色,代表核心温度正在升高。
张强和黄叶立刻上前,帮忙将三根导管的末端接口贴在船身温度最高的三个位置 —— 船尾推进器旁、驾驶座下方和船舱中部的金属支架。导管刚贴上去,淡蓝色的冷却剂蒸汽就从接口处涌出,弥漫在船身周围,空气中的灼热感瞬间减轻了一些。李阳盯着控制台的屏幕,只见代表船身温度的红色曲线终于开始缓慢下降,从 “350℃” 降到了 “320℃”,再到 “300℃”,屏幕右下角的 “局部脱落” 标记也变成了 “暂时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