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泽看也没看钟成楼，拉住祝奚容的胳膊带她走出餐厅。

两人穿过两道月亮门，走在游廊下，周围灯火昏暗，将两人的身影淹没。

“你会听你哥的话离开姬城吗？”

祝奚容抽出胳膊回头望了一眼，钟成楼坐在偌大的宴会厅里，阑珊灯火也掩盖不住那孤寂。

钟文泽嘴角缓缓勾起，声音温和，“怎么？担心我？”

“……你想多了。”

祝奚容一回头就听到这话，差点把刚吃下去的饭给吐出来。

他的脚步放缓，地上影子渐渐和她平齐，“我不会走，但我会安排人带你离开，你放心，你绝对不会有事。”

祝奚容笑意不达眼底，轻声拒绝，“钟文泽，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姬城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如果倭军真的无法抵抗，那我死前带上几个也值了。”

“就算我走了，这满城的百姓呢？他们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钟文泽突然顿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你带回来的那个人，她不是普通人吧？”

祝奚容冷下脸，灯光照在她另一半脸上，忽明忽暗。

“你什么意思？”

“既然她拥有那样的能力，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她完全可以做到。”

钟文泽越说越激动，双眸前所未有的明亮。

“就算她只是出现，就会让无数人燃起希望的火苗，赶走倭军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她生在这个世界，这是她该做的！”

祝奚容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字字如冰。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也是血肉之躯？还是你觉得一个山野精灵可以挡得住枪林弹雨？”

“你当她是神仙？还是傀儡？”

她倏地逼近一步，眼底燃烧着压抑的怒气。

“钟文泽，你不觉得你过于纸上谈兵了吗？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美好的设想。”

“她是一个失忆的人，没有来路，更不知未来，那些能力究竟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我根本无从知晓。”

夜色中，祝奚容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你以为我不想赶走那些畜牲？”

“可我不能拿别人的命去赌，拥有那些能力的人终究不是我本身！”

钟文泽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对，你说得对，我不该打她的主意。”

他后退半步，月色下神色模糊不清。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唯一的路，你能拦得住所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