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极光织梦:三百年的蛛丝与冰蚕

众人循着发光石的指引行至毒蜘蛛老人的山洞时,暮色已染透峰峦。洞口垂挂着冰蚕丝织就的帘幕,每根丝线上都凝着冰晶,在晚风里叮当作响,宛如红蜘蛛夫人银铃的碎响。林小满攥着衣角的蛛丝信笺,信上“星夜可期”四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那是今早从发光石缝里新绽的字迹。

“当心毒雾。”欣茹大师姐话音未落,赵轩已挥刀劈开一片青雾——雾气退散处,竟露出用发光石摆成的箭头,箭头末端刻着“直入无妨”。陈保长摸着胡茬轻笑:“老毒物倒是好客。”话虽如此,却悄悄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塞进了行囊夹层。

洞内烛火忽明忽暗,照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蛛网纹路,每道纹路里都嵌着发光石碎片,拼成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林小满凑近细看,竟辨出红蜘蛛夫人红衣翻飞的衣角,以及巨蛛形态的毒蜘蛛盘踞在冰蚕池边的阴影——那蜘蛛足有圆桌大小,背甲泛着幽蓝光泽,却在眉心处嵌着枚发光石,石面刻着半朵残花。

“这些是……”欣悦指尖轻触石面,碎片忽然亮起,地面投出的不再是并肩赏雪的剪影,而是红蜘蛛夫人跪在巨型蛛身前,用蛛丝为其包扎伤口的画面。林小满这才惊觉,洞壁上的蛛网纹路原是毒蜘蛛的蛛丝轨迹,每一道都刻着岁月的伤痕与执念。

毒蜘蛛老人庞大的蛛形身躯盘踞在洞中央石台,八只覆着冰蚕丝的蛛足如石柱般交错,节肢末端的冰晶随呼吸轻颤,折射出冷冽的幽光。背甲中央的发光石泛着温润的暖芒,与林小满手中的蛛丝信笺产生共鸣,石面上半朵残花的纹路竟缓缓流转,宛如活物。

他前足抬起时,蛛丝如银线般从肢节缝隙中渗出,精准卷住石台上的毛笔——那支笔杆刻着蛛网纹路的狼毫笔,此刻正随着蛛丝的缠绕而悬浮,笔尖残留的墨汁竟泛着荧光,显然混有红蜘蛛夫人的治愈蛛丝。

“来了。”他开口时,蛛足摩擦声与胸腔震动共鸣,形成奇特的双重音浪,却出人意料的清晰沉稳,“三百年了,每回见你们这些过客,总以为是她派来的信使。”冰蚕丝帘幕被山风拂动,发出细碎的清响,恍若红蜘蛛夫人的银铃在远处应和。

林小满攥着信笺的手微微发颤,仰头望着眼前如小山般的蛛形身影,却在对上毒蜘蛛眉心发光石的刹那,望见石面掠过一丝柔和的光晕——那光晕里倒映着红蜘蛛夫人坐在蛛网中央的剪影,与记忆中洞穴里的蛛丝字“研墨画眉”重叠。

“夫……夫人让我们带话,”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笺展平,荧光蛛丝绘制的简笔在烛火下亮起,“她说冰蚕叶老了,星夜可期。”

毒蜘蛛的八只复眼忽然泛起涟漪般的微光,最前端的两只蛛足轻轻颤抖,卷着毛笔的蛛丝突然收紧,笔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冰蚕叶老……星夜可期……”他喃喃重复,蛛足指尖摩挲着信笺边缘,冰层下的发光石突然迸出细碎的光屑,在地面拼出红蜘蛛夫人的人形虚影。

“三百年前,她为我挡下雷劫时,也说过‘星夜可期’。”毒蜘蛛的声音忽然低沉如古钟,蛛足抬起指向洞壁,某块发光石碎片应声亮起,投射出年轻的毒蜘蛛化为人形,为红衣女子披上冰蚕丝斗篷的画面,“那时我还能化人,总嫌她织网耽误看星夜,如今才知,她早已把星光织进了蛛丝里。”

欣茹注意到毒蜘蛛背甲的发光石与信笺开始同步闪烁,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冰蚕丝与蛛丝的轻颤,宛如心跳。“前辈可知,夫人用发光石铺的路上,每颗石头都刻着‘勿念’,”她指着洞外渐亮的光路,“但您背甲的石头……”

“刻着‘念’。”毒蜘蛛接过话头,蛛足卷起毛笔在石壁轻点,墨汁混着荧光蛛丝写出“念”字,与洞外的“勿念”遥相呼应,“她用三百年织了张‘勿念’的网,我却在每颗石头背面刻‘念’,原来我们都在等对方先转身。”

灵玉忽然蹦上石台,用尾巴卷住毒蜘蛛的蛛足冰晶,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老爷爷的冰蚕丝凉凉的!像糖葫芦!”小灵兽的触碰让毒蜘蛛身躯微震,节肢末端的冰晶竟融化成露珠,滴落在灵玉绒毛上,化作点点荧光。

“糖葫芦……”毒蜘蛛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笑意,蛛足轻轻拂过灵玉头顶,冰蚕丝自发缠成小铃铛的形状,“她当年也爱叼着糖葫芦看我养冰蚕,说我的毒雾林比糖画摊还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