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陈保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小红的身影就在眼前晃悠。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也是和小红相处的场景,一会儿是他在清虚观大殿虔诚道歉,小红却转身离去;一会儿又是小红对他展露笑颜,可当他伸手去抓时,小红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他猛地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满心惆怅。
清晨,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林小满就早早起床了。她简单洗漱后,便匆匆赶去帮做值日的道童去山涧打水。山涧离清虚观有一段距离,蜿蜒的小路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整个山林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如梦如幻。林小满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山间的宁静与美好,脚步也愈发轻快。
来到山涧边,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发出悦耳的声音,水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绿树青山,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林小满正准备弯腰打水,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她好奇地抬眼望去,只见陈保长提着个水桶,正和小红、小静有说有笑。陈保长一改往日的萎靡,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手舞足蹈,逗得小红和小静咯咯直笑。林小满有些诧异,心想这陈保长之前不是对小红冒犯过吗?怎么如今看起来关系如此融洽?
原来是陈保长得了相思病,陈保长茶不思饭不想,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圆润的脸庞变得憔悴不堪,双眼布满血丝,整日无精打采,活脱脱一副得了相思病的模样。
陈保长深知,再这么整日沉浸在对小红的思念中,自己怕是要彻底垮掉。这念头一起,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有个声音在疯狂催促:得找机会接近小红,哪怕只是说上几句话也好。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辗转反侧许久,最后长叹一口气,心想:反正也睡不着了,与其在床上干熬,不如早起去门房找小红,说不定能碰上好时机。
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动作迅速地开始收拾自己。先是对着镜子,仔细整理那乱蓬蓬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可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捋不顺那些倔强的发丝。接着,他拿起那件平日里最常穿的长衫,用力抖了抖,想把褶皱都弄平整,却发现领口处不知何时沾上了一块污渍,怎么擦都擦不掉,急得他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收拾利落,陈保长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房间门。此时,整个外面还朦朦胧胧,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他加快脚步,向着清虚观的门房方向走去,一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见到小红后该说些什么的场景,一会儿觉得这句不妥,一会儿又担心那句唐突,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终于,他来到了清虚观的门房。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陈保长深吸一口气,抬手想要敲门,可手刚举到半空,又犹豫了。他在门口来回踱步,心里纠结万分,既渴望见到小红,又害怕自己的贸然出现会惹她不快。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小红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差点和陈保长撞个满怀。
小红看到陈保长,先是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陈保长,你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陈保长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小红姑娘,我……我实在是睡不着,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之前的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想着能为你做点什么来弥补。”说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紧紧盯着小红,仿佛在等待着她的救赎。
此时,小静正哼着小曲儿,和小红一起打扫观门。她听到陈保长这番话,好奇心顿起,放下手中的扫帚,笑嘻嘻地看向陈保长,说道:“陈施主,你这么热心,要不要帮我打扫观门呀?”陈保长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点头,一边说着“好啊好啊”,一边快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抢小静手中的苕帚。小静见状,笑得前仰后合,赶忙把苕帚藏到身后,摆手道:“陈施主,我逗你的啦。这可不行,要是让师傅知道外人插手咱们观里的活儿,我和小红得挨罚的。”陈保长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得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值班组长翠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她环顾一圈,目光落在小红和小静身上,开口问道:“小红,小静,你们两个打水了吗?”小红连忙放下手中的清洁工具,恭敬地回答:“还没有呢,翠花师姐。”翠花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一丝急切:“那还不快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别耽误了观里的日常用度。”小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拉住小红的胳膊,一边往山下走,一边还不忘回头冲陈保长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