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粉在地面聚成的“鼎”字还在微微发亮,像是刚被谁亲手画上去的。苏逸盯着它,手指慢慢收拢,把那点光压进掌心。他没动,林羽靠在墙边也没出声,整个人像被抽了力气,额头贴着冰凉的石壁,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苏逸转头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一手搭上林羽肩膀。窃运鼎轻轻一震,把对方体内乱窜的气息一点点拉出来,顺着自己的手臂导入地下。这过程不快,但稳。等林羽脸色稍微缓过来一点,他才松手。
“你刚才看到什么?”苏逸问。
林羽眨了眨眼,声音哑:“不是看……是感觉。那个印,它认识我。”
“我也感觉到了。”苏逸站起身,走到平台前,“不只是认识,是欢迎。就像见到了该来的人。”
他低头看着平台上残留的银粉痕迹,指尖蹭了点下来,在掌心搓了搓。粉末碰到皮肤的瞬间,手臂上的血管又跳了一下。这次他早有准备,闭眼沉神,意识顺着那股波动往回追。
画面再次浮现。
一只手将卷轴放进木匣,动作很轻,像是怕惊醒什么。袖口有一道旧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左边密右边松——和他养父的习惯一模一样。
苏逸睁眼,嘴角扯了下:“不是丢了,是藏了。”
“谁藏的?”
“熟人。”他低声说,“非常熟。”
林羽撑着墙站起来,脚步还有点虚:“那僧人让我们来取宝物,可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他知道,还让我们走这一趟。”
“所以他要的不是卷轴。”苏逸绕着平台走了一圈,目光扫过四周墙壁,“是要我们看见这些。”
他停下,看向最里面那面空墙。那里本该有第九幅壁画,现在只剩一片斑驳。
“你说你们族里传的是‘鼎主归来’?”
林羽点头:“从小听的故事都是这样。说有一天真正的承鼎人会回来,重启九鼎,镇住龙渊。”
“可这里画的根本不是归来。”苏逸抬手,指尖划过墙面,“是囚禁。”
林羽愣住。
“我刚才用了老办法。”苏逸说,“闭眼三息,再睁。第一眼看清的东西不会骗人。”
他指着墙角一处模糊轮廓:“那个人被锁链钉进山体,脸看不清,但脖子上挂着一块玉,形状和我这块一样。”
林羽一步步走近,伸手摸向那处痕迹,指尖微微发抖:“我们族……从不提这个。”
“当然不提。”苏逸冷笑,“提了就露馅了。哪有什么归来,分明是有人把真鼎主关起来,然后自己立了个假身份,让所有人相信‘他已经回来了’。”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林羽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所以那些仪式、那些祭典……都是演的?”
“不止是演。”苏逸走到他面前,“是替换。他们用容器装鼎纹,冒充承鼎人。你看到的野兽,皮下有青铜筋络,就是证据。”
“可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封存卷轴?”
“因为这里是起点。”苏逸指向平台上的凹坑,“你看这几个足印的位置,正好对应九鼎排列。这不是普通祭坛,是激活阵眼的地方。卷轴不是被偷走,是作为仪式的一部分被启用。有人在这里完成了某种交接。”
林羽抬头:“你是说……有人借着封存卷轴的名义,偷偷改了鼎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