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冲进灌木丛的瞬间就停了下来。他蹲在几块半人高的石头后面,手指还插在裤兜里攥着玉简,眼睛却盯着刚才那串脚印的方向。林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但他知道刚才那声鸟叫不对劲。太短,太尖,不像是自然发出的。
他没再往前追,也没回头去看遗迹塌陷的地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腿还在抖,左臂的灼痛一阵接一阵,像有火在血管里来回烧。他靠在一块岩石上,慢慢滑坐在地,呼吸重得像是拉风箱。
这地方不能久留。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了灰和血。衣服破了好几处,右肩被落石擦伤,皮都翻了起来。他没管伤口,先闭上眼,试着感应周围。窃运鼎还在动,但比之前稳了些。它像是学会了听话,开始顺着他的意念,在经络里缓慢流转。
他深吸一口气,把体内乱窜的力量一点点往下压。焚元鼎的火苗从指尖冒出来,不大,刚好够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他用火去烤湿透的衣角,一边烤一边伸手摸向地面。融兵鼎应召而出,掌心发烫,他把手掌贴在旁边一块碎石上,几秒后石头软化变形,像泥一样被他捏成一道矮墙,围住身侧三面。
这点遮挡不算什么,但至少能挡住视线。
火光熄灭后,他靠着岩壁坐下,终于松了口气。疼得直抽冷气。
他从怀里掏出那块残玉简,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龙渊之下,另有隐秘。这几个字他看了不止一遍,可每次看,心里都多出一点东西。不是害怕,也不是兴奋,是一种说不清的沉重。
他开始回想从地下赌场动手抢鼎开始的事。
那时候他还不懂符文,只知道打。打不过就硬扛,扛不住就拼命。直到在通道里看到那些刻痕,才意识到这地方不是随便建的。每一道纹路都有用,每一根线条都在传递能量。他当时就在想,如果阵法是活的,那切断它的供能是不是就能削弱守护者?
后来他试了。
第一块符岩掀开的时候,他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窃运鼎感应到了能量流的变化,那一瞬间,整个大厅的节奏乱了半拍。他抓住机会,用焚元鼎的火焰做掩护,实则用窃运之力切断节点。一次,两次,三次。等主阵炸开,守护者的气势直接跌到底。
可真正难的不是破阵,是最后那一刻。
蓝光缠上来的时候,他本能想甩开。但蛟魂残留的记忆提醒了他——这不是攻击,是选择。他要是躲,就会被当成外人排斥。他干脆迎上去,让蓝光钻进身体,却在识海里种下自己的烙印。我不是来当守护者的,我是来吞掉你们这套规则的。
这个念头一起,蓝光反而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