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首的北方大汉见了这两件古怪兵器,
当下便有数人笑出声来。一个大汉笑道:“川娃子的玩意儿,
也拿出来丢人现眼!”西首众人齐向他怒目而视。
王语嫣道:“嗯,你这是‘雷公轰’,阁下想必长于轻功
和暗器了。书上说‘雷公轰’是四川青城山青城派的独门兵
刃,‘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奇诡难测。阁下多半是
复姓司马罢?”
那汉子一直脸色阴沉,听了她这几句话,不禁耸然动容,
和他身旁三名副手面面相觑,隔了半晌,才道:“姑苏慕容氏
于武学一道渊博无比,果真名不虚传。在下司马林。请问姑
娘,是否‘青’字真有九打,‘城’字真有十八破?”
王语嫣道:“你这句话问得甚好。我以为‘青’字称作十
打较妥,铁菩提和铁莲子外形虽似,用法大大不同,可不能
混为一谈。至于‘城’字的十八破,那‘破甲’、‘破盾’、
‘破牌’三种招数无甚特异之处,似乎故意拿来凑成十八之数,
其实可以取消或者合并,称为十五破或十六破,反而更为精
要。”
司马林只听得目瞪口呆,他的武功‘青’字只学会了七
打,铁莲子和铁菩提的分别,全然不知;至于破甲、破盾、破
牌三种功夫,原是他毕生最得意的武学,向来是青城派的镇
山绝技,不料这少女却说尽可取消。他先是一惊,随即大为
恼怒,心道:“我的武功、姓名,慕容家自然早就知道了,他
们想折辱于我,便编了这样一套鬼话出来,命一个少女来大
言炎炎。”当下也不发作,只道:“多谢姑娘指教,令我茅塞
顿开。”微一沉吟间,向他左首的副手道:“诸师弟,你不妨
向这位姑娘领教领教。”
那副手诸保昆是个满脸麻皮的丑陋汉子,似比司马林还
大了几岁,一身白袍之外,头上更用白布包缠,宛似满身丧
服,于朦胧烛光之下更显得阴气森森。他站起身来,双手在
衣袖中一拱,取出的也是一把短锥,一柄小锤,和司马林一
模一样的一套“雷公轰”,说道:“请姑娘指点。”
旁观众人均想:“你的兵刃和那司马林全无分别,这位姑
娘既识得司马林的,难道就不识得你的?”王语嫣也道:“阁
下既使这‘雷公轰’,自然也是青城一派了。”司马林道:“我
这诸师弟是带艺从师。本来是哪一门哪一派,却要考较考较
姑娘的慧眼。”心想:“诸师弟原来的功夫门派,连我也不大
了然,你要是猜得出,那可奇了。”王语嫣心想:“这倒是个
难题。”
她尚未开言,那边秦家寨的姚伯当抢着说道:“司马掌门,
你要人家姑娘识出你师弟的本来面目,那有什么意思?这岂
不是没趣之极么?”司马林愕然道:“什么没趣之极?”姚伯当
笑道:“令师弟现下满脸密圈,雕琢得十分精细。他的本来面
目嘛,自然就没这么考究了。”东首众大汉尽皆轰声大笑。
诸保昆生平最恨人嘲笑他的麻脸,听得姚伯当这般公然
讥嘲,如何忍耐得住?也不理姚伯当是北方大豪、一寨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