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深沉、最冰冷的。
一道主阵地里,联邦陆军第101步兵师的二等兵大卫·米勒,正哆哆嗦嗦地靠在冰冷的沙袋上,试图从一杯劣质的速溶咖啡里汲取一丝热量。他才十九岁,来自俄亥州的一个小农场,战争爆发前,他甚至没离开过自己的州。而现在,他正身处一个被彻底夷为平地的异国城市,等待着一场据说将决定战争走向的大战。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吹过废墟时发出的、如同鬼魂呜咽般的声音。这种寂静,比震耳欲聋的炮火更让人心悸。经验丰富的老兵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小子,把你的子弹带检查一遍,”他身边的班长,一个满脸胡茬、眼神疲惫的中士哈特曼,低声说道,“别到时候卡了壳,那可就不好玩了。”
米勒点了点头,笨拙地拉开M1918勃朗宁自动步枪(BAR)的枪栓,再次确认了弹匣的卡口。这是班里最重的武器,也承载着最重的期望。他能感受到班里其他成员投来的目光,那里面有信任,也有担忧。
突然,一阵奇异的声音从东方的地平线传来。那不是炮声,也不是引擎的轰鸣,而是一种……人的声音。成千上万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低沉、压抑的嗡嗡声,仿佛一个巨大的蜂巢正在苏醒。
哈特曼中士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拿起望远镜,望向那片晨雾弥漫的无人区。“他们来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随着第一缕微光撕裂天际,那可怕的景象终于呈现在所有北约士兵的眼前。
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蠕动的线。这条线迅速变宽、变厚,最终汇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潮。他们是樱花帝国最精锐的正规师团,身着土黄色的军服,头戴着绑有太阳旗的钢盔。他们没有利用坦克或装甲车作为掩护,就那样密集地、肩并肩地站在一起,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上,全都上好了明晃晃的刺刀。
“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他们在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唱着某种战歌,声音单调而诡异,充满了狂热的献身精神。
突然,歌声停止了。一名骑在马上的樱花国军官,拔出了他的武士刀,高高举起,在晨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然后,他猛地向前一挥。
“天王陛下板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