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城西陋巷归来，已过半月。谕天城依旧在平稳中蓬勃发展，但一些细微的变化，却如同春雨润物，悄然发生。

凌谕并未刻意关注那名叫小石头的男孩一家，对他而言，那不过是仙途漫长中一次随心的善举。然而，墨渊却在某日议事时，略带惊奇地向凌谕提及：“老弟，说来也怪，前些日子，城西‘善德堂’来了个叫小石头的小娃娃，拿着你的名帖……呃，就是你说的‘姓凌的故人’那句话，来寻我。那孩子眼神倒是挺倔，资质嘛……确实平平。不过既是你开口，我便让堂里的执事多关照了几分，安排他进了蒙学堂，还特意选了些温和养脉的基础功法。”

凌谕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墨渊见状，也不再追问，转而商讨起其他事务。但凌谕心中却有一丝微动，那孩子，倒是有几分心性，知道抓住机缘。至于未来如何，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而更让凌谕欣慰的是，妍小妤的身体状况，在这半月里有了显着的好转。或许是因为心结渐解，或许是因为凌谕日复一日以精纯混沌仙力温养的效果累积，她面色愈发红润，气息悠长平稳，甚至连那一头白发，在阳光下也似乎少了几分刺目的苍凉，多了几分莹润的光泽。虽本源深处的暗伤仍未根除，但日常行动已与常人无异，甚至能稍微调动些许冰极仙力，陪伴凌玥玩耍。

这一晚，月华如水，洒满问道宫最高的观星台。凌谕与妍小妤并肩而立，望着脚下万家灯火的谕天城和远处无垠的璀璨星河。小凌玥已被冰莲剑灵哄睡，宫中一片宁静。

“小妤，”凌谕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温和，“你的身体，近日感觉如何？”

妍小妤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清澈动人，她微微一笑，主动握住凌谕的手：“很好。从未有过的好。谕，你的仙力很有效，我觉得……那股时常萦绕不去的虚弱感，几乎感觉不到了。”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就连这头发，我看着也顺眼了许多，像是……像是我们共同的印记。”

凌谕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悄然渡过去一丝温润的仙力，仔细探查着她体内的情况。果然，那道本源暗伤虽然依旧存在，但边缘似乎被他的混沌仙力滋养得圆润了些许，不再像以前那般锐利，仿佛随时会撕裂。情况确实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心中稍安，沉吟片刻，终于将思虑已久的事情说了出来：“小妤，既然你身体已无大碍，玥儿也日渐懂事，有冰莲和清瑶她们看顾……我打算，近日便开始闭关，冲击仙人中期之境。”

妍小妤闻言，握着他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她抬起头，眼中没有惊讶，只有全然的信任与支持：“嗯，我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你去吧，不用担心我们。我和玥儿，还有整个谕天城，都会等你回来。”

她没有问需要多久，也没有流露出丝毫不安。因为她知道，她的夫君，是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来守护她们，才选择踏上这条更为艰险的道路。作为他的道侣，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让他无后顾之忧。

凌谕看着她平静而坚定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他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白发，低声道：“不会太久。我已感应到瓶颈有所松动，此次闭关，快则数年，慢则十载，必有突破。城中事务，我已交代墨大哥和清瑶共同执掌，叶兄也会从旁协助。若有急事，你可捏碎我留给你的玉符，我自会感知。”

“嗯。”妍小妤依偎在他怀中，轻轻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她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一丝俏皮：“对了，前几日玥儿还念叨，说叶叔叔答应教她的‘星落剑法’还没开始呢。你闭关前，是不是得让叶大哥先预付点‘学费’？免得你出来时，咱们女儿抱怨你耽误了她成为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