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子骁将头偏过去，轻咳一声，提醒道：“衣服。”

苏零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然后耳根一红，“唰”地直起身子，嗔怒：“流氓！”

沈子骁：“…”

别问，问就是已经习惯了。

苏零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还是没忘记正事，她问：“你刚才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感觉心情很不好诶。是不是夏瑞惹你不开心了？”

沈子骁倒没想到，今天一天为了那小屁孩忙前忙后的苏零，倒是能分心去注意自己的情绪。

他抬了抬眼，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没有。”

“只是刚才知道，夏瑞原来是我当年，救下的一个孩子。”

苏零微愣。

这可能就是无巧不成书。

苏零刚刚从顾如夏那里知道夏瑞的身世，不曾想，原来当年那个救下夏瑞的人，就是沈子骁。

苏零沉吟：“难怪那孩子看上去虽然怕你，但是还是很想黏在你身边，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子骁笑了声，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寡淡，语气也很平静，听上去漫不经心：“我从前是个狙击手。”

苏零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沈子骁。

这是沈子骁第一次，向自己袒露他的曾经。

但沈子骁看上去似乎并不准备细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只是现在，再也不能握枪了。”

苏零愣住。

她望向沈子骁眼底。

沈子骁看上去似乎很平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轻轻笑了声，深邃的眼瞳中仿佛没有半点波澜，语气仿佛和“我今天吃了早饭”这句话一样寻常。

但苏零却能够无比笃定，沈子骁是失落的。

再也没有什么是比把让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从身边夺走，更为残忍的事情了。

苏零顿时明白了沈子骁眼底的那点暗淡，她眸光微动，伸出手搭在沈子骁的手背上，垂下眼帘，笑了声，然后道：“一个真正强大的人，不是因为他拿着枪时的耀武扬威。”

“而是他放下枪时，也同样令人欣赏畏惧。”

苏零笑着，身体微微朝着沈子骁靠近，一双眼里宛若有浩瀚的星河，她就这么无比认真的看着沈子骁，语气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就像你一样。”

沈子骁垂眼，望进苏零眼底。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就好像是凌冽的寒冬，无尽的黑夜，突然从头顶处劈开一道亮光，夹杂着春日的温暖。

然后你就能看见，有万种的柔情向你涌来。

沈子骁一直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解释从昨晚开始，就烧在腹中的躁动。

如果说昨天，还可以勉强用药物来开脱。

那么今天呢？

现在呢？

沈子骁看着苏零的眼眸，和她眉眼间那点笑意。

在冲动和情愫面前，一切自制和规则，都像是螳臂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