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第42章

陈其昭:“……”

跟沈于淮相处这么久,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且被动的局面。

远处扫过的路灯在沈于淮的镜片留下短暂的光亮,男人的话直接又坦然,仿佛问出来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余光略过之后那双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沈于淮的目光停在陈其昭的脸上,近距离地扫视着男生,从嘴唇到鼻骨,最后到对方的眼睛。

他停在那双好看的眼睛上,“其昭?”

陈其昭的脑袋抵着车座,与沈于淮的距离靠得极近,呼吸间喷洒的酒气好像在两人之间蔓延。他稍稍歪头,没有直接回答沈于淮的问题,而是略微茫然地眨了眨眼,假装醉酒模糊道:“……什么屏蔽?”

沈于淮轻轻笑了下,坐回驾驶座。

旁侧的车窗落下了半边,散走了这满车厢的酒气。

“没什么,最近很少跟你聊天,可能是我误会了。”沈于淮启动了车辆,视线平视前方,“颜凯麟说你现在不方便回家,你想去附近酒店还是去我公寓将就一晚?”

最近确实因为非宏的事情很少跟沈于淮联系,只是偶尔互道晚安。

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找什么理由可以在假期与沈于淮聊天,似乎少了s大约饭,两人出门的理由变得屈指可数。但开启对话的话题并不包括屏蔽对方朋友圈这种尴尬到差点社死的情况,他想不起来哪里出了岔子,那就只有可能是沈于淮从其他人手机看到了他的朋友圈。

陈其昭觉得那股热气仿佛萦绕在脸边,少了那股逼近的压迫感,他的大脑清醒了几分,脑中已经快速思索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跟沈于淮共同好友不多,在谁那暴露的不言而喻。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在删朋友圈与继续装醉两个选择中选择了后者。

喝醉的人反应都很迟钝,这句话他不能接。

他略微侧目,佯装在思考,没有主动去应沈于淮的话。

车平稳地行驶起来,夜间的黑暗成了此间唯一的掩护。

沈于淮没再多问,刚刚的询问似乎只是他直接简单的问询。

陈其昭偏着沈于淮的方向睡,凭着黑暗的掩护,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正在开车的沈于淮,冷静过后脑海里却是对方刚刚近在咫尺的脸。

跟沈于淮相处很舒服,除了他一贯的温和态度,其实还有他有时直接明了的行为。陈其昭其实不太爱去猜人的想法,考虑其他人的心理,在生意场与那群老狐狸来回试探已经够烦了,这种下意识去揣摩别人的习惯在某些时刻会给他带来无法形容的疲惫。

刚刚那一瞬,他恍然间想起上辈子问过沈于淮的一句话。

那时候在咖啡厅里,他开玩笑地问了句:“像我这样的糟糕的人,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做朋友?”

“我觉得你不糟糕。”沈于淮闻言放下咖啡,一双眼认真地看着他,“如果真不愿意相处,我想我们可以坦然地跟彼此说一声。但很明显,你跟我都愿意利用宝贵的休息时间,在这里度过下午。”

真像啊……

陈其昭半垂着眼,凭着喝醉的表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沈于淮,心里已经在琢磨怎么合适地删掉部分朋友圈,又或者在沈于淮再次问起的时候,该用怎样的理由去回应。

已经过了好几个红绿灯,高楼大厦的光影一晃而过。

沈于淮面色平静,拐弯的时候,视线短暂地在陈其昭身上停留。

在平稳的行驶中,陈其昭渐渐起了困意。

直到车停下来,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有人扶着车窗站在他身边,“其昭醒醒,我们到了。”

陈其昭睁开眼,看到车外站着的沈于淮,“……到了?”

是地下车库,他应该是到沈于淮的公寓。

沈于淮替他解开了安全带,手穿过他的腰间,轻而易举地扶着他从车里出来。陈其昭堪堪站住,沈于淮又往前侧了侧,让他的手很容易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手放好。”

陈其昭哦了一声,顺从他的动作,下一秒整个人被带着往上。

沈于淮干脆利落地把他背了起来,轻轻说了句:“太轻了。”

陈其昭有点手足无措,不敢圈太用力暴露,注意力却全在沈于淮卡在自己膝窝下的手。

这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一点也不像是经常泡实验室的。

陈其昭的头靠在沈于淮的肩上,耳侧微微抵着,对方的话仿佛蒙上了一层水。他看不见沈于淮的脸,却能听到对方关车门锁车的声音,然后背着他进了车库的电梯,肩膀稍稍抵在楼层的按钮上。

10层。

陈其昭想着,1002。

沈于淮的市区公寓,他上辈子来过。

出电梯后,沈于淮把他放下来,似乎是担心他没站稳,一只手始终搀着他的腰。

“把鞋脱了。”沈于淮低身解开他的鞋带。

陈其昭只好蹬了一下,却一下子把鞋蹬出去老远。

陈其昭:“……”

沈于淮笑了声,评价道:“脚劲还挺大的。”

陈其昭避开目光,选择不去看那只老远的鞋。

脱完鞋,沈于淮把陈其昭扶到沙发处坐着,转身进了厨房弄醒酒汤。

陈其昭的视线停在屋内的装饰上,与上辈子来的时候一样,可能家具新了点。他打量了一圈,最后停在不远处开放式厨房里沈于淮的背影上。

没过一会,沈于淮从厨房出来进了卧室,拿了一套较为宽大的睡衣。

见陈其昭靠在沙发上,动作轻缓地停在他身边,“别在这睡,换个衣服去房间里?”

他半蹲在陈其昭的面前,“其昭?”

见陈其昭没反应,沈于淮又重复了一遍。

过了一会,陈其昭才假装反应过来地应了声:“哦。”

他看着沈于淮,脑子里快速掠过以前喝酒时的窘态,思考着醉酒人应该怎么换衣服。

喝断片的记忆少之又少,在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可比性。

而沈于淮见他一直没动,只好把睡衣放到一边,手直接拉开了他的外套拉链。似乎担心他不受控制往旁倒,沈于淮的另一只手一直扶在他的颈侧,碰过冷水冰凉的手碰到皮肤,差点让陈其昭控制不住打个寒颤。

以前他喝醉酒都是随意将就的,哪有换什么衣服,能躺在家里沙发睡觉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