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李存孝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去泉州。”
迁往泉州?
赵观海只觉得眼前一黑,那地方虽然也地处南方,和淮河道相差并不算大,可那毕竟是泉州啊!刚刚经历了一场瘟疫,人口十不存一,百废待兴,赵家百余年基业皆在淮河道,人际关系、商业网络盘根错节,一旦前往泉州道,无异于斩断根基,从头再来!而且是在朝廷的严密监视之下,这分明是要榨干赵家最后一丝血肉!
“王、王爷……”赵观海几乎要瘫软在地。
“别急,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第二条路。”李存孝仿佛没看到他的失态,慢条斯理的继续说:“赵家可以留在淮河。”
赵观海的心猛地提起。
“但是。”李存孝话锋一转:“我会让人向我父皇禀报,我这个儿子在淮河道,被所谓的赵家人欺负了,而且欺负的很惨很惨,我也会把你们赵家开赌坊放高利贷的事一并告诉我父皇,你看看我父皇会怎么处理你们赵家?是锦衣卫先到这里,还是我那个对世家毫无好感度二叔先到这里?”
“王爷!这……这……”赵观海涕泪横流,磕头不止:“求王爷开恩!赵家愿献上八成的浮财,只求王爷高抬贵手,保留赵家一丝元气啊!”
“浮财?”李存孝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赵家主,你觉得,本王,或者说,大明,缺你那点浮财吗?”
他站起身,踱步到赵观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本王要的,是态度,是忠心,是你们赵家未来一百年,都牢牢绑在大明这艘船上的决心!而不是随时可能滋生蛀虫,趴在朝廷身上吸血的朽木!”
“选择,本王给你们了。”李存孝的声音冰冷:“怎么选,是你们的事。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若无明确答复,本王会帮你们选。”
说完,他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赵家人,转身向内室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话:
“送客。”
侍卫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对赵家众人做出“请”的手势,赵观海被人搀扶起来,双腿早已软得无法站立,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目光呆滞的弟弟赵观楼,又回头望了望李存孝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赵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雍王给出的哪里是选择,分明是最后通牒,无论选哪一条,赵家都将元气大伤,再不复昔日荣光,可若是不选……那等待赵家的,恐怕就是抄家灭族,万劫不复!
赵家一行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别院,来时虽惶恐,尚存一丝希望;离去时,却只剩下来自灵魂深处的绝望和寒意。
待赵家人离开后,李存孝又回到了正堂,此时哪还有刚刚那副吃人的样子,反而是换上了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要不是泉州那边现在需要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赵家?”李存孝自言自语的拿起侍卫端上来的果汁:“只要赵家去了泉州,就等于是扒了赵家一层皮,他们也就只能是个稍微大一点的豪门了,而且又赵家在,能更快的恢复泉州,真是一举两得,等赵家没了利用价值,在处理也不迟。”
其实,李存孝这么做还有一个用意,就是告诉那些有想法把手爪子伸进泉州的世家,这泉州朝廷让你们进的时候,你们才有资格进,朝廷没点头你们谁赶紧去谁就要准备好被弄死,现在是朝廷说的算,不是世家大族说的算。
就在李存孝洋洋得意的时候,亲卫走了进来:“殿下,裴小姐来了,还带了几大车的东西。”
“走,去看看。”李存孝点了点头,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去把两位公主请过来。”
李存孝迎了出去,就见裴锦舒已经等在了别院外:“来了进来就是了,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刚刚我来的路上,看到了赵家的马车。”裴锦舒说道:“想着,你还有事情要处理,就没进去。”
“处理好了。”李存孝说道:“一个赵家而已,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倒是你,这是给我送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