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着虚空发了多久呆,他再次疲倦的阖上眼,脑海却一片清醒,浑身都被汗湿透了,身体却是无比轻松。

那个人的药和粥,仿佛有效。

他暗自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头还有些晕,睡久了的后遗症,有点渴,他穿上鞋走到门口,拧开门把,一室光亮泄了进来,林慕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视线里,餐桌旁坐着一个身影,正埋头奋笔疾书。

那颗沉到谷底的心,就这样瞬间飘了上来。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木棉停住笔,回头,莞尔:“你醒了?要不要先洗个澡,我炒菜。”

林慕安动作未停,她还在顾自说着:“饭已经煮好了,在保温,菜也洗好了,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所以一直还没炒,对了,你烧退了吧…”

她抬眼,看向这个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人。

“恩。”

他低低应了一句,头微微向下垂,额上很出现一只柔软的手,他乖巧的站着,任由她的手放在上面,莫名有些贪恋她掌心的温暖。

“是不怎么烫了,你去洗澡吧。”

他点点头,热水冲刷过全身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同时冲掉了方才那一刻的软弱,他回忆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面色微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传来菜香味了,林慕安胡乱的擦着头发走了过去,厨房里,橘色的灯光下,木棉正在炒菜,校服柚子挽到了手肘,松松垮垮,头发胡乱的扎成了一个丸子,脸颊边散落着几缕发丝。

垂眸认真翻炒的动作,熟练又自然,侧脸温柔的不像话。

林慕安倚在门边看着她的声音,垂眸深思。他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最近一连串事情之后,依旧会在木棉身上看到温柔这个词。

木棉把锅里的菜盛到盘子里,回身时才看到倚在门口的林慕安,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头发凌乱湿润,隐约还滴着水,脖间搭着一条毛巾,白色长袖灰色裤子,柔软宽松,越发显得挺拔高瘦,气质温和。

上衣领口很大,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锁骨,精致纤细。

木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赞叹,果然人长得好看,怎么穿都诱人。

“看够了没有?”他蹙眉,不耐的开口。

“林慕安,我最喜欢现在这样的你。”

木棉笑着说完,端着菜走了出去,放到餐桌上,然后折回水龙头边洗完手,擦干,看着那个还站在厨房口的人,开口:“你把头发吹干再吃饭,不然又很容易烧起来的。”

他面色不虞,仿佛是唱反调般,一动不动,木棉无奈,伸手去拉他,结果被一把挥开,他不耐烦的低喝:“你好烦。”

木棉无奈叹气,得,又被惹毛了。

她踮起脚,拿起他脖子上的毛巾,在他头发上轻轻擦拭着,仿佛在给闹脾气的宠物顺毛般,轻柔舒缓,木棉盯着他的眼睛小声道歉:“我错了,好不好。”

他不做声,推开了她的身子,自己拿着毛巾往卧室走去,不多时,吹风机的轰隆声传来,木棉站在原地,半垂着眸子,遮去眼里的那一片失落,许久,深深的叹了口气。

木棉做了三菜一汤,酸辣土豆丝,胡萝卜炒肉,红烧鸡翅,海带排骨汤。

全是林慕安喜欢吃的。他看着这一桌菜,眸光复杂,须臾,拿起手边的筷子,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菜一入口,还是感受到了当初那第一口粥的惊艳。

林慕安只有很小的时候吃过安菱做的菜,后来她疯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尝过了,而如今,他再次感受到了这特别的,让人眷恋的味道。

那是家的味道。

他低垂着眸子,掩去眼底深处的触动。

这天晚上,他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白米饭,还喝了一大碗汤,胃里传来久违的饱胀感,木棉在低头收拾着碗筷,模样恬静。

自刚才他发过脾气之后,她安静了许多,但不知为何,林慕安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你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