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妙云点点头,脸庞白皙赛吴盐,皎白如雪,唇不点而红,才十三岁,已经是有闭月羞花之姿。

她握着胡妈妈的手,急切地问:“胡妈妈,我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

姜心慈病了五年了,黄妙云与哥哥和弟弟都习以为常,每次姜心慈发病的时候,从来不叫他们瞧见,只说是发病了,谁也不见。

黄妙云到现在都没见过母亲发病的样子,也不甚清楚姜心慈得了什么病,只晓得母亲食欲不振,郁郁寡欢,偶尔会难受发病。

胡妈妈目光戚戚且怜爱地看着黄妙云,缄默不语,抿紧唇,嘴边的一颗痣也跟着动了动,半晌才微笑道:“是个罕见的病,说了姑娘也不知道的,夫人近日好转了一些,总有痊愈的一天,姑娘就别担心了。”

黄妙云迫不及待地笑问:“真的吗?”

胡妈妈虚点了几个头,黄妙云一下子就不笑了,不,胡妈妈肯定是在骗她,母亲明明一年后就去世了。

黄妙云也不问姜心慈的病了,只道:“胡妈妈,我今儿来,母亲就笑了,如果我每天都来,母亲的病会好得吗?”她焦急地又补了一句:“您放心,母亲发病的时候我就不来,她不发病的时候我才来。”

胡妈妈于心不忍,便道:“姑娘常来吧,你来得多,夫人心情好,肯定就好得。”

黄妙云含泪点头,早知道母亲命不久矣,前一世她断不会大意了,定然日日陪在母亲身边。

胡妈妈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问了玉兰花的事,她道:“二姑娘,表姑娘想昧下你要的花,怎么不同夫人说呢?”

黄妙云眸光闪耀着水光,因为母亲还有一年就去世了,她不知道母亲的身体能承受得住这些烦心事,她好怕自己知道知道这些事,会变成母亲的催命符。

她抹掉了眼泪,笑着说:“胡妈妈,我长大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所以这些事不用告诉母亲,只要母亲也照顾好自己就足够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来给母亲请安。”

胡妈妈应了一声,心发酸,望着黄妙云的背影眼眶发红……姑娘长大了。

黄妙云也不是一夕之间长大的。

若非她在尼姑庵狠狠地吃了些苦头,见识到了连吃饭都要靠自己争取来的生活环境,前世又游荡在世间看穿了真相,如今只怕短时间内,还看不清尤贞儿的真实面目。

次日早晨,黄妙云过去给姜心慈请安,尤贞儿也要出门去诉委屈。

第5章 (修)

尤贞儿出门的日子,正好是姜心慈派人去抓药的日子。

姜心慈每五日会让人去抓一次药,她的药方子只有箬兰院小厨房的人才知道,每次出去抓药的,要么是胡妈妈亲自去,要么则是两个大丫鬟,全是她的心腹。

这次去的是胡妈妈。

黄妙云去箬兰院请安,瞧着胡妈妈要出门,便猜到胡妈妈是出门抓药去的,便赶紧跟了上去,说要一道出门。

胡妈妈当然不想带黄妙云,就道:“姑娘跟着出去做什么?我很就回来,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黄妙云紧紧地拽着胡妈妈的袖子,抬眼瞧着她道:“胡妈妈,带我去,好不好?”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卷翘的睫毛鸦羽扇面儿一样扑下来,瞳仁儿黑亮得像清澈见底的溪水里养着的黑水银,任谁看了都很难挪开眼,胡妈妈笑了笑,牵动着唇边的一颗黑痣,抚着黄妙云的头发安抚说:“姑娘回去吧,我一会子就回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带。”

黄妙云固执地摇摇头,攥着胡妈妈的衣服不松手。

胡妈妈拿她没办法,轻叹了一声,道:“好好好,我带姑娘去。”

黄妙云笑了一下,上房里,姜心慈被惊动了,她打发了大丫鬟弄棋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黄妙云回的话,她摸出袖子里的小香囊,道:“前儿我病了,料想哥哥弟弟们在侯府族学里不便找先生告假回来看我,我今儿去看看他们,报个平安。”

她说辞都想得这样周全了,胡妈妈岂有拆台的道理?

弄棋得了话,便转身进屋。

胡妈妈才领着黄妙云往二门去,尤贞儿一个人穿戴齐齐整整地来了,走近一瞧,这位淡扫蛾眉,头戴鹊登梅金簪,耳坠明月珰,一派柔婉之态,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