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大结局

“妈妈——”沐良一把圈住蔡永芬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前,撒娇似的磨蹭。

蔡永芬将女儿拥在怀里,嘴角的笑容宠溺。她知道自己这一病,女儿有多么担心,更明白因为自己的眼睛,沐良何其奔波与用尽心思。

望着沐良依偎在蔡永芬的怀抱里,宋清华失落的别开眼睛。虽然现在沐良对她的态度缓和很多,但她心里明白,她永远都不可能等到这样的亲密。

天刚放亮,傅晋臣便把沐良叫起来。不多时候,傅晋臣抱着儿子,牵着沐良的手,开车来到傅家大宅前。

“爸爸。”沐果果看到这里依旧有抵触情绪,“我不想来这里。”

傅晋臣抿唇笑了笑,伸手抱起儿子,“果果,这里是我们的家。”

沐果果撇撇嘴,转头看向沐良,却见她也点点头。小家伙还是不太喜欢,伸手抱住沐良的大腿,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别墅的客厅中,傅政正襟危坐,正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曹婉馨推着轮椅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傅晋臣,不禁笑道:“哎哟,四少爷回来了。”

傅晋臣微微蹙眉,俊脸沉下来。

不多时候,蔺识带着两名助手过来。曹婉馨一看这架势,脸色难看下来,“傅晋臣,你要么不回家,要么回来就夺权?”

“夺权?”傅晋臣转身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神态慵懒,“二嫂,这个家本来就是我的,谁能不让我回来吗?”

“你……”曹婉馨被他噎住,怒声道:“哼,现在你倒是认家了,爸爸生病去世你连面都不露一下。”

“婉馨。”傅世钧抬手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

曹婉馨不服气的低下头。

“蔺叔,坐吧。”傅世钧开口,显然对蔺识的态度客气。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已经公正好的股权转让书拿出来,递给他们过目,“这些股权是董事长在世时就留给四少的,现在转让手续已经办好。”

曹婉馨瞪着股权转让书,愤愤难平,“哼,爸爸就是偏心。”

姚琴一直坐在儿子身边,几乎都不插话。这次傅政能平安回来,她就发过誓,再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四叔,欢迎你回家。”傅政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傅晋臣勾起唇,抬手在他肩头捶了下,玩笑道:“臭小子,欢迎我回来,你都不能笑一笑?”

听到他的话,傅政深吸口气,努力挤出一抹微笑,“这样行吗?”

汗!

傅晋臣不忍直视,颓然道:“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沐良瞥见傅政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差点笑出声来。嗷嗷滴,果然是冰山美男,天生就不会笑啊!

傅政低下头,剑眉轻蹙。难道他真不会笑吗?

“老四。”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前滑过,隐隐笑道:“爸爸果然还是偏心你。”

傅晋臣剑眉轻佻,锐利的眼眸落在他的腿上。他双手撑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二哥,你恨我,是吗?”

“不是恨。”傅世钧抿起唇,唇间溢出一丝笑意,“是嫉妒。”

他仰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染满委屈,“为什么都是生在这个家里,可是我就要从小体弱多病,而你就能活得那么惬意?!”

“所以你就要舒云歌故意接近我?”傅晋臣俊脸泛起厉色。

傅世钧眼底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眼角的寒意四起,“我的腿明明可以躲过一劫,可是你妈妈却狠心罔顾我的安慰,傅晋臣,这是你欠我的!”

轻轻叹了口气,傅晋臣并不跟他争辩。也许他说的对,这是他亏欠傅世钧的。

“二哥,你知道舒云歌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吗?”

面对傅晋臣的反问,傅世钧神色立刻紧张起来。等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整个人不禁惊呆住。

“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晋臣微微弯下腰,双眸盯着傅世钧眼底的起伏,沉声道:“二哥,你差点害得傅氏不保。”

傅世钧脸色徒然难看下来。

这是傅家的家务事,沐良不便参与。她带着沐果果坐在边上,打量着如今这座空荡荡的房子,心情怅然。

“傅晋臣,你少吓唬世钧!”曹婉馨瞬间暴怒,“如果说这个家里的人卑鄙,我们绝对不是第一,也不是最后的。”

她眼神扫过坐在傅政身边的姚琴,冷笑道:“这个家里的人,个个都不干净!”

傅晋臣黑眸轻眯起来。

“二少爷,二少奶奶,出事了!”

佣人们惊慌失措的跑来,“小姐她,她……”

“橙橙呢?”曹婉馨瞬间发觉不对劲。

傅晋臣看到管家的脸色不对,“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气喘吁吁的喊道:“小姐掉到玉湖里了。”

“什么?!”

曹婉馨整个人瘫倒在地。

下一刻,傅晋臣健硕的身影飞奔向后花园,傅政也紧随其后,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跃入水中。

扑通——

沐良带着儿子赶过来时,只能看到他们跳入水中的身影。

“橙橙!”

曹婉馨脸色煞白的冲到湖边,姚琴一把将她拉到后面,“你不会游泳。”

“橙橙在哪里落水的?”姚琴盯着平静的湖面,不禁有些心慌。

“那里。”

“不对,这是这里吧!”佣人们也是方寸大乱。

“到底是哪里?”曹婉馨急得已经哭出来。

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开口,其实刚才傅橙在湖边喂鱼,大家起先都没留心,只听扑通一声,在回过头时孩子就已经掉进湖里。平时傅橙总在这里玩,经常都来喂鱼,所以佣人们并没多注意,可谁知道,昨晚下过雨,今天湖边的草地发滑,傅橙才会不慎跌进水里。

“二少奶奶,我们都没看到。”管家硬着头皮开口。

曹婉馨哆嗦着抬起手,却使不出力气,整个人手脚发软的往后倒去。

“婉馨。”姚琴急忙伸手扶住她,眼眶也开始发红,“别急,小政他们已经下水去了。”

怎么可能不急?曹婉馨咬着唇,眼泪成串的滚落出来,“橙橙,妈妈在这里!”

“橙橙!”

傅世钧也被佣人推过来,曹婉馨哭着跑到丈夫身边,“世钧,我们的橙橙,橙橙……”

玉湖边上的场面顿时大乱,先后又有两名会游泳的佣人跃入水中,帮忙打捞找寻。沐良将沐果果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抿唇走到玉湖边上。

她手脚也不禁发冷,当初住在傅家时,她偶尔也会来这里喂鱼,所以她心里清楚这边的水有多深。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绝对是场灭顶之灾。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急的满头都是汗。这种时刻,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性命为难,却不能挺身去相救。这对于任何的父亲来说,都是一种最深的痛!

“四叔!”

傅政突然从水里冒出头来,叫道:“我这边没有。”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傅晋臣也从另一侧浮出水面。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俊脸的神情紧绷。这里的湖很深,以前他们经常在这里游泳,有一年他腿抽筋,差点出意外!

可是橙橙年纪还小,而且她根本不会游泳。

“继续找。”傅晋臣浮在水面上,锐利的眼眸四处打量,却并没发觉湖面有连漪。

“这样找太浪费时间了。”傅政深吸口气,湖水顺着他的两鬓滑落下来。现在他们要抢的就是时间,如果溺水太久的话,傅政不敢再想!

“晋臣——”

沐良忽然抬起手,对着傅晋臣叫道:“你往东面看。”

顺着她的手指,傅晋臣跟傅政同时转过头,果然看到往东的方向,水面上似乎泛起一圈圈的连漪。

扑通——

傅晋臣先入水,傅政紧随其后,两人同时朝着那个方向游过去。曹婉馨站在岸边,双手紧揪在胸口的位置,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

姚琴看到曹婉馨晃晃悠悠站在湖边,生怕她腿发软整个人栽进湖里,急忙往前拉住她的胳膊,不放心的站在她身后安慰,“婉馨,别担心,咱们橙橙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曹婉馨全身不住的发抖,咬着牙看向她,“大嫂……”

她只能喊出这两个字,喉间再度哽咽。

姚琴眼角也有泪痕,她想起傅橙那张可爱的笑脸,一颗心就不断勒紧。这孩子自从出生起就很爱笑,平时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好。

时间滴答流逝,沐良心里默数着,眼睛直勾勾盯着湖面,直到一片水花四起,紧接着傅晋臣跟傅政同时浮出水面,而被傅晋臣揽在怀里傅橙已经失去挣扎的能力。

“橙橙!”

曹婉馨大惊失色的跑过去,傅晋臣游到岸边,傅政先一步上岸后,伸手将傅橙接到怀里,平躺在草地上。

“橙橙,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曹婉馨跪在地上,眼见傅橙脸色发青,嘴唇都是紫色的。她伸手捧着女儿的脸,却只能感觉到她冰冷的温度。

傅晋臣爬上岸后,顾不上整理身上湿透的衣服,立刻跪在草地上,右手压在左手的手背上,不断按压着傅橙的前胸。

“橙橙!”傅世钧滑着轮椅过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去触碰女儿,奈何轮椅的轮子卡住,使得他半步都不能移动。他看到女儿发紫的脸色,整颗心都沉到谷底。

孩子溺水的时间不算短,沐良只觉得头皮发麻,眼角的泪水不自觉滚落出来。沐果果起先是吓坏了,这时候他看到姐姐被傅晋臣从水里抱出来,立刻跑到沐良身边,“妈妈,姐姐为什么在水里睡觉?”

沐良伸手将儿子搂在怀里,瞬间说不出话来。

按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傅晋臣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此时连他双臂都在发抖,躺在地上的人悄无声息,傅晋臣还记得那年在这玉湖边,傅橙蹒跚学步时,笑嘻嘻的朝他飞奔而来,甜甜的叫道:“四叔。”

“橙橙,你快点醒过来。”傅晋臣喉结滚动了下,眼眶热热的难受。

傅政已经安排司机去开车,可他心里明白,如果从这里开车到医院,那是来不及的。

“我来试试!”

忽然间,姚琴脱下外套,反手将傅橙背在后背上。她将傅橙整个人倒立过来,让孩子的头朝下,她只是拽住傅橙的两条腿,背着她原地绕圈的跑。

“大嫂!”

曹婉馨瞪大眼睛,急忙就要上前,却被傅晋臣一把拽住。

姚琴娘家世代学医,虽然她并没有继承父业,但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姚家密不外传的。跑来两圈后,傅橙一直紧闭的嘴巴蓦然动了动,紧接着只听哇一声,傅橙连续吐出几口水。

姚琴听到动静,立刻反手将孩子抱起来,从新将她平放在地上。她伸出左手将傅橙的上半身扶起来,右手掌心继续捶打她的后心位置。

“哇——”

傅橙又吐出几口水,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橙橙,让大伯母看看。”姚琴抬起傅橙的小脸,能够看到刚才还发紫的唇色,已然变过来了。

下一刻,傅橙哇一声哭起来。曹婉馨怔在原地,直到听见女儿的哭声才回过神。

“橙橙!”

曹婉馨飞扑过去,紧紧的将女儿搂在怀中,泪如雨下,“橙橙你把妈妈吓死了。”

“妈妈……”傅橙哭的委屈,抽抽噎噎靠在她的怀里,“橙橙害怕。”

“不怕不怕。”曹婉馨不住的安抚她,“橙橙没事了。”

望着傅橙缓过来的这幕,众人俱都松了口气。傅政挑眉看向姚琴,却见她抬手抹掉额头的冷汗,嘴角的笑容温柔。

不久,大家都回到别墅的客厅。傅橙身上裹着一条毯子,乖巧的缩在曹婉馨的怀里。孩子似乎吓坏了,这大半天还都蔫蔫的。

曹婉馨也是还没缓过来,抱着女儿的手不住颤抖。

“我吩咐佣人煮了姜汤,一会儿给橙橙喝一些。”沐良蹲在傅橙面前,声音温和。

傅橙怯怯的抬起头,看到是沐良后才勉强挤出微笑:“四婶。”

“橙橙真棒。”沐良掌心落在傅橙稍显冰冷的小脸上,眼底的笑容温暖。

曹婉馨低着头,眼角忽然滚出泪来。她紧紧握住沐良的手,哽咽道:“良良,以前是二嫂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二嫂。”沐良抬手拂开她散下的碎发,“今天我们再聚,那就说明我们的缘分未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曹婉馨用力点点头,“对,我们是一家人。”

姚琴从厨房端来姜汤,顾不上换去她身上脏污的衣服,直接送到傅橙面前,“橙橙乖,快点把这个喝掉,千万别感冒。”

傅橙很听话的张开嘴巴,小口将姜汤水喝掉。

“大嫂!”

曹婉馨用力咬着唇,“谢谢你救了傅橙。”

“谢什么?”姚琴伸手抹掉曹婉馨眼角的泪痕,心情同样复杂,“婉馨,要说起来是大嫂对不起你们全家!哎,经过这些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其实有什么可争的,争来争去,我们争的都是傅家的东西!只要傅家能好,我们不用争也能安稳过日子,可如果傅家不好,我们又从何争起啊?说到底,咱们都是姓傅的,我们才是最亲的人。”

曹婉馨搂着傅橙,不住点头。

侧面楼梯间,刚刚换好干净衣服下来的傅晋臣,看到曹婉馨、姚琴,还有沐良三个人手拉着手,紧抿的薄唇不禁松了松。

无论大家之前心中有多少芥蒂,但是刚刚那一刻,所有人都想要挽救傅橙的心,都是真实而动容的。到底是一家人,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其实都深藏在彼此的心中。

经此一事后,大家原本僵持的态度,全部都在悄然化解。所以说,万事都有两面性,也许表面的凶险,却在无形中能够带来另外的一种感悟。

家里人的心结打开,傅晋臣总算能安心下来,联合众人一致对外。后院安稳,他才能开足火力,全心迎战。

一周后,蔡永芬的眼睛彻底恢复。视力较之以前,还有很大的提高。这真所谓因祸得福,沐良心底不胜欢喜。

早上起来,沐良开车赶到医院,亲自给蔡永芬办好出院手续,“妈,还有东西没收拾吗?”

蔡永芬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了。”

沐良将行李袋子拉好,蔡永芬神色失落的走到她身边,“妈还想去看看沐毅。”

反手将行李交给司机,沐良扶着妈妈走到隔壁病房。沐毅的伤口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可他始终都没有清醒的迹象。对于这一点,沐良整天心急如焚。

“小毅。”蔡永芬走到病床前,盯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庞,心疼不已,“妈的眼睛已经好了,今天就能回家陪你爸爸了,小毅啊,你爸爸肯定也想你了,你快点醒来吧。”

沐良环住母亲的肩膀,见她落下泪来,不禁蹙眉,“妈,别哭。”她的眼睛才刚做完手术,不能总是这样流泪。

蔡永芬不想让女儿担心,急忙伸手擦掉眼泪。

倏地,沐毅床头的监控仪器滴滴作响,沐良慌张的跑出去,急声叫道:“医生,医生!”

须臾,闻讯赶来的医生们留在病房详细检查,沐良挽着蔡永芬的手臂,两人站在病房外面等消息。

“良良,你说……”蔡永芬才说了几个字,立刻哽咽住。

沐良握紧妈妈的手,沉声道:“别乱想,沐毅肯定没事。”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病房的门便打开。沐良瞬间冲过去,“医生,我弟弟怎么样?”

医生快步走过来,语带惊喜道:“真实奇迹啊,没想到你弟弟竟然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沐良惊愕住。

医生点头,“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但病人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不要跟他说太多的话。”

沐良最先回过神,拉住母亲的手,两人大步跨进病房。

“小毅。”蔡永芬激动的跑到床前,只见沐毅苍白的脸颊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果然睁开着,“儿子,你醒了!”

“妈——”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开口,沐毅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听着很干涩。

蔡永芬哆嗦着双唇,喜极而泣。

沐毅的目光偏过头,落向身侧的位置,薄唇缓缓上扬,“姐。”

这一个字,代表着千言万语,沐良努力压制住眼泪,牵起嘴角留给弟弟一抹微笑。

“姐,你笑起来好难看。”沐毅语气虚弱,沐良隐忍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沐毅,你把我们都吓死了。”沐良坐在病床前,双手牢牢捧住沐毅的脸,整颗心都在颤抖。这一幕,她都不知道祈求过多少次,如今真的让她等到了。

“别哭。”沐毅颤巍巍的抬起手,擦掉沐良眼角的泪水。他勾起干裂的薄唇,嘴角那抹笑容却亦如曾经的温暖,“姐,我好想做了一个噩梦。”

听到他的话,沐良明亮的黑眸动了动,随即伸手将他拥入怀里,“对,小毅做了一个噩梦,现在你醒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所有的所有,对于沐毅来说,的确是一场噩梦。沐良只希望,如今他的梦醒来,一切都能回到最初的原点。

……

周一例会,傅氏顶层会议室。

诺大u形会议桌前,不断有人来来回回踱步。股东们坐在椅子里低声议论,先前那份从容与淡定早已不存在。

傅氏投资兴建的那个巨大水上游乐项目,因环保为由被叫停。这就意味着,之前投资下去的钱,一分都收不回来。

“张董事,你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家一窝蜂围住张董,他先前力挺这个项目说是肯定能赚到钱,结果却是这样。

张董白着脸往后倒退,道:“你们别问我啊,这件事是盛总决定的,要问该找他去。”

听到他的话,大家脸色都变了变,转身同时看向傅政,“总裁,您有什么想法?”

总裁?

傅政勾了勾唇,心想现在想起他是总裁了吗?他耸耸肩,抬手整理好褶皱的袖口,笑道:“我没想法。”

“呃……”众人都被傅政冷硬的腔调噎住。

啪——

会议室的门打开,盛铭湛姗姗来迟。众人看到救星出现,纷纷上前冲过去。

盛铭湛身边带着的助理把大家档开,盛铭湛拉开椅子坐下,俊脸的神色平静,“大家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盛总,你说这个项目稳赚不赔,可是这才一个多月就被叫停,那我们的钱怎么办?”

男人上半身靠在黑色转椅里,嘴角勾起的弧度凛冽,“诸位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有什么买卖是稳赚不赔的吗?”

“这——”大家面面相觑,继而恼怒出声,“盛总,你这是推卸责任!”

盛铭湛单手扶着下颚,眼角的厉色渐起,“当初投资前我们开过股东大会,大家可都是自愿同意的,怎么现在变成我推卸责任呢?”

“你!”

张董率先变了脸,气的捂着胸口瘫坐在椅子里。

“投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有赚有赔,”盛铭湛挑了挑眉,沉声道:“我不过是提个建议,究竟能不能同意还都是诸位的决定,铭湛也不敢担这个责任!”

“盛铭湛,你太过分了!”

听到他的话,周围人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侧面椅子里,只有傅政动也不动,俊脸的神色也是分外平静。

眼角余光瞥见傅政的表情,盛铭湛剑眉蹙了蹙,心底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傅氏眼见就要被掏空,为什么傅政如此淡定?

“盛铭湛,你讹我们的钱,还钱!”

转瞬间,股东们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有人叫嚷着冲上前。门外忽然冲进来一群黑衣保镖,齐刷刷站在盛铭湛身后。

大家往前的脚步,瞬间僵硬在原地。

“看起来,你们果然都老了,这么沉不住气。”盛铭湛笑着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拂过衣领,道:“傅氏称霸这些年,你们也都没少赚,是时候该歇歇了。”

话落,盛铭湛冷着脸抬起头,眼底的神色阴霾。

眼见他离开,大家俱都白了脸,气馁的坐回到椅子里。如今傅氏没人主持大局,他们这个哑巴亏吃的不明不白,就算现在知道被人坑了,可也太晚了!

傅政从容的站起身,转身欲走。

“政少爷。”有人伸手拉住傅政,脸色灰白,“你不能走啊,不能不管我们。”

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住,傅政偏过头,目光落向众人,道:“傅氏没有抛弃你们,是你们先背弃傅氏的,如今这个恶果,是你们该尝的。”

众人抿起唇,愧疚的低下头。是啊,当初傅政一再劝阻,但他们都被金钱蒙了双眼,愣是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劝阻。

不久,盛氏顶层办公室内,盛铭湛抿唇坐在转椅里,俊脸阴沉问站在他对面的助理,“傅晋臣最近在做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助理翻开资料夹,道:“昨天他还去银行申请贷款,但被拒绝了。”

闻言,盛铭湛深邃的眼眸轻眯,他手指轻叩在桌前,眉头渐渐蹙起。按说先前傅晋臣的反应来看,如今傅氏出事,他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可惜他一时半刻还查不到。

这几天电视报纸都是关于傅氏的新闻,傅氏集团投资失败,一夜间陷于破产边缘。

沐良将电视机的声音微微调大一些,她仔细听着电视里的报道,明亮的黑眸神色莫名。须臾,房门响起来,她关掉电视,穿着拖鞋跑到门前。

“回来了。”沐良伸手接过男人的包,傅晋臣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这么晚还没睡?”

“等你啊。”沐良眨了眨眼,主动圈住他的脖子,道:“我想你了。”

“……”傅晋臣愣了几秒种,抿唇笑起来,“真乖!”

当然要乖啊,反正她不主动说,这男人也会没完没了的问,索性她自己先先主动。

“果果呢?”傅晋臣没看到儿子。

沐良倒了杯温水给他,“刚才还说要等你回来,等我接个电话再去看,他都已经睡着了。”

脱下外套后,傅晋臣先去儿童房看了看儿子,然后才回到卧室。男人习惯性先去洗澡,沐良靠在床头想事情,并没看到他出来。

“沐毅怎么样?”傅晋臣穿着件白色睡袍,站在床头擦拭头发。

“现在我爸妈都陪他复健,昨天他还跟我抱怨,说每天都喝妈妈煮的汤,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要破坏他完美的身材。”沐良嘴角勾起的弧度温柔。

掀开被子躺进去,傅晋臣伸手将沐良揽在怀里,笑道:“那就好,他下周可以出院吗?”

“差不多。”沐良点点头。

顿了下,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担忧道:“晋臣,如果那些人知道沐毅没死,会不会……”

傅晋臣这几天也在琢磨,“我来想想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沐良紧提着的心瞬间放下去。她靠在傅晋臣的胸前,再度抿唇,“傅氏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你打算什么时候有动作?”

“再过几天。”

“需要我帮忙吗?”

傅晋臣瞥着怀里的人,俊脸的神色染笑,“报告沐董事长,目前还不需要。”

“讨厌!”沐良红着脸,抬手捶了他一下。

难得今晚时光静谧,先前那些盘踞在心头的大石,最近一样样都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母亲的眼睛复明,沐毅清醒过来,傅氏虽在危机中但傅晋臣已有制胜武器,剩下的也就只有盛铭湛这一笔账,让沐良有些担忧。

“在想什么?”傅晋臣低下头,柔声问怀里的人。

沐良抿唇笑了笑,故意板着脸开口,“再想你太坏了,每次求婚都敷衍我,对于我们结婚这件事,你压根没有诚意,是不是把我骗到我就想蒙混过关?”

“绝对没有!”傅晋臣立刻表白,“心肝,我肯定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永生难忘?沐良心头隐隐激动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永生难忘?!

十天后,傅氏再次召开股东大会。

盛铭湛神色匆匆赶到,心底的震惊明显无法掩饰。为什么几天之间,傅晋臣腰身变成傅氏最大的股东?他之前明明很严苛的调查过,傅晋臣名下并无傅氏任何股权!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蔺识站在傅晋臣身侧,而他所坐的位置,正是傅东亭当初那把椅子。

“盛总。”傅晋臣主动伸出手,“请坐。”

有人拉开椅子,盛铭湛沉着脸坐下。

傅世钧坐在轮椅中,紧挨着傅晋臣的位置。傅政坐在右边,惯有的清冷神色并看不出太多的起伏。

“人的到齐了,”傅晋臣笑了笑,转头道:“蔺叔,开始吧。”

蔺识打开公文包,将股权公证书分发下去,并且将傅东亭附加的遗嘱当众宣读出来。众人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化着色彩。

盛铭湛俊脸微垂,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好狡猾的傅东亭,竟然能想到将名下的股份寄存再其他人名下!

“傅氏的股份按照比例依次顺序为,傅晋臣20,,傅世钧15,,傅培安10,,傅欢颜10,,沐果果5,。不过沐果果目前并未成年,所以他的股权将有监护人傅晋臣行使支配权。”

蔺识高声宣读完后,又补充道:“所以目前,傅晋臣手中持有25,傅氏股权,将是集团最大的股东。”

“啊——”

全场一片哗然。

短暂的沉默后,几乎在同一时刻,热烈的掌声四起。大家用力扣紧双掌,饱含着众人对于傅晋臣的拥戴。

“呵呵——”

盛铭湛低低笑出声,眼角的寒意四起,“傅晋臣,你因为拥有股权就能救傅氏吗?”

男人侧过身靠近过来,语气阴霾,“我告诉你,傅氏已经是个空壳子,一毛钱都没了!”

“是吗?”

傅晋臣薄唇轻勾,眼底那淡漠的笑容只让盛铭湛心头发沉。他忽然扬起手,丢过来一份文件在盛铭湛面前,道:“盛总,有件事你不知道吧,现代园区那块地已经解冻,下周开始停工的项目将要恢复进度。”

听到他的话,盛铭湛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傅晋臣笑着耸耸肩,锐利的黑眸瞬间眯起,“我的公司已经归入傅氏集团成为子公司,我不再乎傅氏还有没有钱,只要我姓傅,傅氏就永远都不会倒!”

盛铭湛突然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因为惯性后退出去,碰一声撞到墙上。

“盛铭湛!”

傅晋臣缓缓走到对面男人的面前,语气狠厉,“你赢不了。”

赢不了?!

盛铭湛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到极点。他赢不了吗?

这一场轩然大波,终于结束在傅晋臣的大权在握中。他站在最顶层的那间办公室里,轻抚着傅东亭一直忠爱的这张檀木书桌,心底的滋味复杂。

爸,我回来了。

傅晋臣站在落地窗前,顺着高耸如云的建筑眺望出去,眼底的神情逐渐平静下来。未来的路都在他的脚下,从这一刻起,傅氏的未来全都在他的手中,此时此刻,他体会到那种权利巅峰的极致甘,同时也承受着掌握全局的巨大责任。

从今后,傅晋臣与傅氏,与傅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就是作为傅家掌托人的使命,他不可抗拒的命运。

整个上午,盛铭湛都在办公室里发呆,直到桌上的手机响起来。

“盛先生,我终于联系到您了,”对方开口的语气很急,“酒吧街周围城区都要进行城市规划,这里今天就要被拆掉。”

挂断电话后,盛铭湛冷着脸拿起车钥匙,开车赶回景城。

有段时间不回来,景城的变化便会很大。盛铭湛将车停在酒吧街的对面,他的车子不能前行,因为对面那条街道正在进行拆迁,推土机正在一点点往前开进。

扑通——

周围不断有墙面整片倒塌,盛铭湛坐在车里,眼见高高悬挂的那块钢琴形状沐字牌匾,掉落在地,瞬间碾压在推土机的车轮下。

碎了。

盛铭湛薄唇轻抿,眼底蔓延出一丝心痛。这块牌匾当初还是他亲手做的,现在他又亲眼看到它碎裂,这也算是一种结局吧。

属于他的结局。

抽出一根香烟点燃,盛铭湛深吸口气,却被呛了下,捂着嘴咳嗽起来。他想要留住的,终究都会在时间中一点一滴的消逝,甚至都不能留给他半点回忆。

也许,这样也好吧。

仰头靠在车座上,盛铭湛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紧绷。

嗡嗡——

车座上的手机震动起来,盛铭湛不想搭理,眼睛紧紧落在对面。那条街逐渐被夷为平地,他想要努力记住那个地方。

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盛铭湛烦躁的蹙起眉,“喂?”

“铭湛!”

盛母的声音带着哭声,盛铭湛脸色变了变,却听母亲哭道:“你爸爸……去世了。”

半响,盛铭湛沉着脸发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到家,并且在当天带着母亲乘坐飞机,赶回美国。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沐良难得休个假期,想要搂着儿子美美睡个懒觉,可谁想到乔笛一连三个电话,终于把沐良从美梦中拉起来。

“干妈!”

乔笛打开门,沐果果立刻要往她身上冲。沐良眼疾手快拉住儿子,生怕撞到乔笛的肚子。

“没关系。”乔笛低头瞄了自己一眼,笑道:“我的腰还是很细。”

沐良撇撇嘴,“那是因为你月份还小,但是不能不注意。”她拉住儿子走进来,同时低声叮嘱沐果果不能让干妈抱。

还没到厨房沐良就闻到香味,她跑进去一看,立刻笑道:“哇,今天有大餐吃。”

“那当然了。”乔笛伸手拿出一罐糖果,递给沐果果,“干妈给你留的。”

沐果果看到糖果双眼就会放光,不过他还是看了看沐良,见她点头后才把糖果接过去,甜甜的在乔笛脸颊上亲了亲,“谢谢干妈。”

乔笛笑得眼睛眯起来。

午饭基本没用沐良插手,乔笛一个人全都应付下来。主要是沐良的厨艺如果跟乔笛比,那她炒出来的菜只能扔,所以她也知趣的等着吃。

“果果去洗手。”沐良端着碗筷出来,催促儿子去洗手,她闻着那响起,根本忍不住。

饭菜一道道摆上桌,沐良咂咂嘴,挑眉瞪着对面的人,问:“鸿门宴?”

“呸!”

乔笛把筷子丢给她,道:“我是看你最近太辛苦,特别给你补补的。沐小良,你有良心吗?”

“没有!”沐良笑嘻嘻拿起筷子,终于安心的开吃。

三杯鸡,松仁玉米不辣,乔笛细心的端到沐果果面前,不停的给他夹菜,“果果,多吃点。”

“嗯。”沐果果夹起一块鸡肉放到乔笛的碗里,“干妈也吃。”

乔笛拿起筷子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鸡肉放下。沐良看到她轻蹙的眉头,伸筷子从红辣辣的油面下夹起两块鱼肉,放进她的碗里,“想吃这个吧。”

“你怎么知道?”乔笛立刻接过去,夹起一块往嘴里放。

沐良努努嘴,笑道:“我也想吃。”

“亲爱的,我这次不能给你当伴娘了。”乔笛忽然撅着嘴,神色失落。

“伴什么娘啊,”沐良勾起唇,笑道:“果果都这么大了,我好意思还要伴娘吗?”

“那你们不办仪式了吗?”乔笛问她。

“晋臣说办,”沐良牵起嘴角,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我只想要个简单隆重的就行,只要全家人都在。”

乔笛双手托腮,贼兮兮的盯着她,语出惊人,“这样啊,那要不然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噗——”

沐良嘴里那口汤瞬间喷出去,“你要结婚?”

“不行吗?”

“娇滴滴,你病了吗?”沐良探着身子去摸她的额头,乔笛瞥着嘴推开她的手,“我很正常。”

“正常你说胡话?”沐良炸毛,叫道:“你要跟谁结婚?”

乔笛拿出一张红色请柬递给她,沐良翻看看了眼,再度震惊,“乔笛,你真的要气死我啊!”

“嘿嘿,消消气。”乔笛倒了杯鲜榨的橙汁给她。

沐良一把拍掉她的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沐果果看到妈妈生气,吓得不敢说话,躲到乔笛身后。

“别吓坏我干儿子。”乔笛低斥,“果果吃饱了吗?”

沐果果点点头,乔笛拿起一杯果汁给他,笑道:“乖,自己去玩。”

沐良对着儿子笑了笑,沐果果才开心的转身跑去客厅。

“良良。”

乔笛叹了口气,伸手落在自己还未凸起的小腹上,声音沉下来,“再过两个月我的肚子就会大起来,你总不能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吧。”

沐良眼神暗了暗,心情跟着沉寂下来,“那我们出国去。”

“我一个人还带着个孩子,如果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会害怕的。”乔笛缩起肩膀,沐良坐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最近我想了很多,其实我并不坚强,我很胆小!我怕黑,害怕寂寞,害怕疼,害怕很多很多……”乔笛眼眶逐渐发红。

“傻瓜。”沐良掌心落在她的头顶轻抚,笑道:“你才不胆小。”

沐良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坚定,“我知道,娇滴滴有多坚强。你愿意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就是世上最坚强的一件事。”

乔笛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流泪。因为她最近看育婴指南,书上说如果妈妈流泪,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哭。

“我是不是很傻?”乔笛将头靠在沐良的肩上。

轻轻笑了声,沐良握着乔笛的手,道:“不傻!你看我就知道了,这个决定,你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嗯。”乔笛不住的点头,“我们说好的,我一定要给你生个儿媳妇。”

“必须的!”

沐良抬手抹掉乔笛眼角的泪痕,释怀道:“娇滴滴,也许你是对的!如果你一个人出国去,我还真是不放心,这样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们随时都见面,还有什么是不能走过去的?”

乔笛咬着唇,紧紧拥住沐良,哽咽道:“良良,谢谢你。”

忍住心底的酸涩,沐良伸手将她拉起来,转而将筷子递到乔笛的手里,笑道:“好了,嘴上说谢谢没用的,你只要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媳妇,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哒,一言为定。”乔笛伸手跟沐良勾了勾手指,低头轻拍着小腹,柔声道:“宝宝,你听见你未来婆婆的话了吗?我们要努力,快快长大哦。”

“哈哈——”

沐良被她逗的笑出声,但却终是觉得心酸。毕竟这条路她是走过来的,可她好歹还有个傅晋臣,如今乔笛跟钱响的未来会怎么样,她完全看不到!

傍晚,傅晋臣回到家,刚把门打开,沐果果风一般的身影便撞到他的怀里。男人急忙伸手将儿子抱住,低头在他脸蛋亲了亲。

“爸爸!”

沐果果双手搂住傅晋臣的脖子,叫道:“干妈要结婚啦!”

结婚?

傅晋臣挑起眉,沐良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心想小孩子就是藏不住话。

“真的假的?”傅晋臣洗干净手回来,拉开椅子坐下。

沐良将筷子给他,眼神不怎么温柔,“你好兄弟都要结婚了,我们娇滴滴难道还要为他那种男人守身吗?”

“咳咳!”

傅晋臣干咳了声,“心肝,这不关我的事情?”

“怎么不关?”沐良沉下脸,质问道:“当初你瞒着我乔笛跟钱响的事情,要不然能发展到今天这局面吗?”

傅晋臣动了动嘴,没敢反驳。不过他心里并不服气啊,人家两人你情我愿的,那是谁想阻止就能阻止的吗?

不过听沐良话里的语气,看起来乔笛真要结婚了。傅晋臣端着饭碗勾起唇,不禁幸灾乐祸,这次有好戏看!

用过晚饭,傅晋臣把儿子哄睡后,迅速回到卧室。

“心肝。”

傅晋臣一把将人压在身下,薄唇轻落在她的颈间,“我妈说月底有个好日子,最适合举行结婚典礼。”

沐良撇撇嘴,“月底太赶了吧?”

“放心,我会让人安排好。”傅晋臣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沐良并未察觉,心底正在琢磨着乔笛的事情。她走神的功夫,身上的睡衣便被傅晋臣麻利的褪下来,丢在床边。

“今晚不行。”沐良揪住被子,急声阻止。

“为什么?”已经全身沸腾的男人,立刻不悦。

沐良咬着唇,闷声道:“没有理由,就是不想。”

“不想?”

傅晋臣邪魅的笑了笑,一把扣住她的脚裸将她拉到身下,“心肝,我会让你想的。”

“傅晋臣!”

沐良暴怒一声,这男人越来越过分了。不说远的,就说这个礼拜,她竟然没有一天睡过好觉,每天都要腰酸背痛的,走路都不敢迈大步。

“你到底吃了什么?”

喘息间,沐良无力的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傅晋臣低低一笑,薄唇含住她的耳垂,笑得得意。他就不信自己如此勤劳的耕耘,他家心肝的肚子不鼓起来?!

清早起来,宋清华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装,沿着山路跑下来。她每天都会跑步去山上晨练,既能锻炼身体,也能使整天的精力充沛。

山里的空气新鲜,宋清华慢跑下来后,远远就见到她家别墅的侧面那栋房子前,听着搬家公司的卡车。

“烟姨。”宋清华站在别墅门前,烟姨也在门外好奇的张望,“有人搬来?”

“是啊,”烟姨点头,笑道:“听说张太太他们这套房子卖了很高的价钱。”

宋清华喘匀气息,不禁撇撇嘴。她正要迈步进屋,烟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惊讶道:“太太,您看那是谁?”

狐疑的转过头,宋清华本是无心一瞥,却在看清对面的男人后,整个人惊怔住。

“你好。”男人上半身穿着件浅灰色t恤,下身失调咖啡色休闲裤。

宋清华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木纳的开口,“你搬来这里,又想怎么报复我?”

郁坚勾了勾唇,笑道:“我又不缺钱,又不缺住的地方,为什么要报复你?”

“……”宋清华被噎住,继而低下头。

烟姨回过神来,立刻笑着躲开。

“要不要来参观下我的房子?”郁坚单手插在口袋里,声音平静。

宋清华犹豫了下,径直越过他的肩膀往前走去。

眼见她走过的身影,郁坚暗暗摇了摇头,这几十年的脾气,她恐怕是改不掉了。

对面这套别墅,比起宋家的房子稍微小一点。不过布局上相差不多,宋清华站在花园里,左看看又看看,秀气的眉头不由轻蹙,“院子里那株沉香树,你有时候移植过来吧,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郁坚抿唇笑了笑,回答的轻松,“沉香树认地方,贸然移植过来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宋清华咬着唇,道:“那株树我不会养,会被我养死的。”

“它不是活得好好吗?”郁坚笑问。

宋清华撇撇嘴,“那是你不知道,它早先死过一次。”

男人紧抿的嘴角蓦然拉开一丝笑意,郁坚深邃的黑眸动了动,声音沉下来,“既然是死而复生,那它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宋清华垂下眸,红唇渐渐抿起,“怀亦,谢谢你放过宋氏。”

“那也是我的家。”郁坚轻叹了口气,道:“我忘不了爸爸对我的恩情,也忘不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岁月。”

宋清华眼角酸酸的发涨,心底的某处不断收紧,“怀亦,我……”

“不是怀亦,是郁坚。”面前的男人出声打断她,“我说过了,简怀亦已经不在了。”

他的容貌虽然改变的彻底,但他眼中此时的温柔神色,亦如当年的模样。宋清华心头泛起的涟漪波动,五味杂陈。

郁坚主动往前一步,眼底的眸色温和,“清华,这些事情对对错错,牵扯太多无辜的人,就算是因为女儿,我们也不应该像仇人一样。”

这些话此时听来,真有种云淡风清的感觉。宋清华仰起脸,望着郁坚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笑道:“如果爸爸看到你回来,他一定很开心。”

顿了下,宋清华轻咬唇瓣,神情彻底放松下来,“郁坚,当年的事情我们两清了,你不在欠我什么。”

郁坚偏过头,俊逸的脸庞染着一丝惆怅,“可是我们都欠女儿的。”

闻言,宋清华心尖猛然收紧。这是她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

深夜的倾城,笼罩在一片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中。

傅晋臣将车停在酒吧外,随手将车钥匙丢给门外的服务生。他微微抿着菲薄的唇瓣,双手插兜往里面走。

“四少。”

酒吧经理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小跑着过来,语气恭敬道:“您直接上二楼吧,钱少他们都在v1包厢。”

傅晋臣点了点头,抬脚往楼上走。不过短短的一段距离,周围已经不少女人偷偷打量着男人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双眼蹭蹭冒着红心。

推开包厢的门,场子已经热开。半圆形的黑色沙发里,男人们三五成群,陪在身侧的莺莺燕燕并不少见,左拥右抱历来都是男人们的乐趣。

“哎哟,四少来了!”

有人调笑着调侃,道:“四少一路上来,这是要踩碎了多少女人的芳心啊?!”

傅晋臣黑沉的眸子眯了眯,神色从容的转身走坐进沙发里,回答的优雅却又不失霸气,“不计其数!”

噗!

“哈哈哈——”

男人们笑倒一片,女人们俱都红着脸望向他,俨然宁愿为他碎掉那满地的芳心。

“四哥,”钱响笑得合不拢嘴,调侃道:“你不怕回家跪搓衣板?”

“放屁!”

傅晋臣沉着脸骂道,“你四哥什么时候那么怂过?”

大话他是说出口了,不过心里却发虚。心肝啊,你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项北端着酒杯,嘴角勾起的弧度嘲弄。不过傅晋臣所言倒也非虚,以前上学时就有女生因为在学校操场等他,苦苦淋了一天一夜的雨,结果烧成脑膜炎,人都差点挂掉!

所以说,傅晋臣就是个祸害,不折不扣!

“走一个。”众人看到傅晋臣出现,全都端着酒杯过来。有的红酒,有的啤酒,反正酒杯里都没有空着的。

傅晋臣拿起边上一个安静的玻璃杯,淡定的拧开一瓶苏打水倒满杯子,随后举起来跟众人碰了碰杯子。

“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高兴的开口。

傅晋臣耸耸肩,轻抿了口杯中的苏打水,笑道:“爷戒酒了。”

“戒酒?”众人怔了怔,然后齐声笑出来,“好好的戒什么酒,老四这是肾虚了吧?”

如果是以前,傅晋臣铁定饶不了他们。可他现在并不会生气,只是丢给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继续喝着他手里的苏打水。反正肾虚不虚这种事,只要他的心肝明白就好,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项北瞧着傅晋臣那副得瑟的样子就受不了,他抿唇过来解围,手里拎着一瓶红酒放在桌上,骂道:“都他妈的少废话,老四不喝,我跟你们喝。”

眼见项北出面,原先挑衅的那些人气焰也都压了压。项北酒量也很好,除了傅晋臣外,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有些人不敢跟他喝,说了几句软话也就应付过去。

傅晋臣如今鲜少露面这种场合,一来是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来是沐良给他规定不许泡夜店,也不许喝酒。

“结婚的事情准备怎么样了?”傅晋臣吃了快西瓜,上半身往后靠近沙发里,低声问身边的男人。

钱响微微垂着头,皮笑肉不笑的应道:“就那么回事吧,反正不需要我操心,只要那天我露个面就行。”

“只是露面吗?”傅晋臣薄唇微勾,明显不怀好意,“听说那天还要洞房吧?”

钱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眸眯了眯,“四哥,我怎么觉着,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咳咳,嗅觉还挺灵敏的。傅晋臣敛下眉,收敛起太过明显的神色,“钱响,有需要我帮你的吗?我这次认真的。”

钱响摇了摇头,道:“不需要。”

身边的人依旧不为所动,傅晋臣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钱小贱啊钱小贱,别说四哥不偏心你,我这里左提示右暗示,可你完全不上道啊!

傅晋臣抬手搭在钱响的肩头,抿唇问他,“钱响,咱们兄弟间,是不是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忽然这么问,钱响狐疑的眨了眨眼,心底觉得惊讶,“对啊,这肯定的。”

傅晋臣满意的点点头,望向钱响的眼神里隐约透着几许怜惜。钱小贱,咱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四哥曾经受过的苦,你也必须要尝一遍,这才能叫有难同当!

钱响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辛辣味道滑过喉咙,灼烧的刺激,使得他眼睛热热的。他满腹心思都在想什么的事情,并没看到傅晋臣嘴角那抹算计的光芒。

须臾,钱响被拉进圈子里,继续跟那些男人们拼酒去。傅晋臣看得出来,钱响是在故意找醉,他也并没有阻拦。反正都要经历这个过程,不让钱响自己亲身走过一次,他也不会明白这中间的滋味如何销魂!

钱小贱,其实四哥是疼你滴!

“喂!”

项北端着酒杯坐过来,瞪着傅晋臣嘴角那抹灿笑,骂道:“你丫又算计什么呢?”

“算计着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媳妇?”傅晋臣挑了挑眉。

“啧啧!”

项北低声嗤笑他,“傅老四,你现在满脑子不是老婆就是儿子,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傅晋臣深邃的黑眸轻眯,嘴角勾起的笑容潋滟,“我还想着,我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能来?”

汗!

项北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完了,傅老四完全沦陷,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桀骜不逊的傅家四少了!

望着项北眼底的鄙夷,傅晋臣轻哼了声,心想你丫别得意,回头让傅欢颜收拾你!

“有件事情。”傅晋臣半侧过身,转瞬便收起玩笑。

“说。”

傅晋臣薄唇轻抿,声音不自觉沉下来,“我小舅子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们想让他出国去,一切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项北俊脸微沉,“那些人能放过沐毅吗?”

“所以我才找你。”傅晋臣也是担心这些。

项北菲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条道上的关系,咱们都没有,所以说不上话。”

这话正是让傅晋臣觉得难办的地方,那个圈子的复杂傅晋臣自然明白,但为了沐毅,这趟浑水他不得不淌。

“不过……”项北好像想到什么,但心底有顾虑。

傅晋臣剑眉紧蹙起来,项北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你知道安城御家么?”

“御兆锡?”傅晋臣瞬间厉目。

项北点了点头。

“你跟他有交情?”

“算不上交情,”项北抽出一根烟点头,语气沉下来,“前年的时候,我意外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傅晋臣俊脸紧绷,问他:“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一面。”

“够呛!”项北颓然的耸耸肩,“外面的人都说这位御少要么认钱,要么认女人,最不认的就是人情,我们跟御家素来都没什么交情,他怎么能轻易卖这个面子给咱们呢?”

这话倒也不假,傅晋臣勾了勾唇,“试试看,交情也是慢慢套出来的。”

“你去帮我联系一下。”傅晋臣出声吩咐。

项北故意低头不搭理他。

眼见他不说话,傅晋臣也不恼,胸有成竹道:“昨晚傅欢颜写信回家了。”

项北俊逸的脸庞僵了僵,咬牙切齿的瞪着傅晋臣,恨声道:“下周等我消息。”

“谢谢。”傅晋臣立刻变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项北的怀里,别有深意道:“兄弟,慢慢看。”

项北气的脸色铁青,偏偏有软肋被傅晋臣捏在手里,无处发泄。

安城。

驾车四个小时后,傅晋臣终于踏上这座城市。相较于名海市的临海,安城这里出口业及商业更加繁华。

项北削尖脑袋,费尽找了一圈的关系,终于才能跟御家攀上一丁点的关系,好歹说上句话。傅晋臣的黑色路虎停在山脚下,前方停靠一辆白色q7,显然是来接他们的。

“项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面容冷峻,语气也没有任何起伏,“请上我们的车。”

傅晋臣微微蹙了蹙眉。项北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抬脚朝着那辆白色q7走过去。如今到了人家地盘上,客随主便的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

车子沿着平旦的山道上来,傅晋臣抿唇看着车窗外,深沉的眸子里幽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