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大师只说看她面相颇有佛缘,正好手中有一物相送,所以相留。
这几间来回,她已错过离开的时机,也不好再推辞。最终便成了眼下这副情景。
谢远琮坐了会,忽然起身。纪初苓疑惑地见他走开,从一旁桌案上的篮内拿了颗桃子出来。
接着又不知从哪拿出了柄削果小刀,坐回她跟前开始慢条斯理地削起了桃子。
这人倒是自在的很。
纪初苓如是想着,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他手上的动作吸引。
谢远琮的动作很儒雅,盯着久了,感觉不是在削桃子,倒像是在挥洒自如的书一副字。被削下的皮薄厚均匀,流水般顺畅。
她以前觉着大哥的手最为好看了,但好像谢远琮的手比大哥的还更好看一些。
素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恰到好处,虽然文气,却又跟大哥不同。应是握过刀枪的关系,掌大有力,每个动作都很利落。
同他人一样,本该是武将,却偏做的文官。
其实两回相遇,她觉着谢远琮跟传闻里的有些不同,还是挺平和近人的,脾气有时古怪,却也还成,为什么之后会变成那么可怕的人物呢?
纪初苓想起什么,眼皮微抬,见他正仔细盯着手中的,便大胆一些于他面容上打量。
谢远琮的眉目较常人深邃一些,实话说,容貌也是极好,是很容易辨识的那种。
所以前世她第一回见着这位小侯爷时,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那位当年在岭县遇见的少年。
只不过那时候,他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她了。
纪初苓回想着,暗生感慨,视线一时也忘了收回。
小姑娘看了他很久了,谢远琮当然感觉得到。直到手里的桃子皮都被削干净了,他才抬起头。
四目一撞,纪初苓不免有些尴尬。虽然刚刚她在想事情出神了,可会不会看起来,就像是她一直盯着男子在看,还这般明目张胆的。
今儿怎么尽被抓包了。
她正想措辞,却听他道:“渴了吗?”
纪初苓眨了下眼,他是当她嘴馋了么?为掩饰方才的窘意,她忙点点头:“嗯。”
便见谢远琮从削好的桃子上头切了四四方方的一小块下来,用小刀尖端插着,递了过来。
头都点过了,纪初苓只得去接。刚伸过手要去拿,却瞥见手上有些脏灰。大概是刚在那地方碰脏的,方才都没留意到。
她顿了顿,又不好意思的收了回来。她四下看看,可这里又没有签子可以用。
谢远琮也看到了,禁不住弯了弯唇。他在国公府里见过纪初苓像是炸着刺的模样,可她身上那些刺不冒头的时候,果然还只是个娇娇的小姑娘。
会不好意思,会嫌碰脏的吃食。
他晃了晃手中的,道:“没关系,用这个。”
用这个?纪初苓看着他手上的削果刀。虽说这刀很小巧,可看他削皮的样子显然是很锋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