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是幸运的,都如愿的去了自己的心仪的军区,这一别, 一南一北, 想再相见可就难了。

远远的,林春军也看到顾仲斌了,他伸起手,对顾仲斌挥挥手, 顾仲斌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林春军比了个ok,上了车。

顾仲斌的胸前戴上了一朵硕大的大红花,在钟玉兰的哭泣声中挥别父母兄妹坐上了车,车缓缓开动,熟悉的景象一点点地在往后退,顾仲斌贪婪地看着眼前的景色,把这些景色深深地烙印在心里, 这一去,他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顾仲斌他们在下午到的市里武装部招待所,在招待所修整了两个小时,等待还未到市里的其他县的新兵,两个小时以后,他们就要踏上了北上的火车了,自由活动的时间里,顾仲斌看见招待所对面的邮局,犹豫再三,和同县战友说了一声,小跑过去。

他拨通了郑又荣的办公室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郑又荣的同事,郑又荣出去办事儿了,暂时不在办公室,顾仲斌将自己要说的话捡重要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再三恳求那边一定要将话传达清楚以后才挂了电话返回招待所。

郑又荣出去上厕所回来,就被同事拉着说了顾仲斌来电话的事儿,她微笑着感谢了同事,然后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

平心而论,她是不想让林郑娟和顾仲斌联系的,来到了北京,以前所生活的地方太过遥远,和她接触少了,娟子也就能慢慢的把那边的事情忘掉。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叹了口气,诸多思绪都归为平静,对于她女儿来说,来苍村里的顾家可比她这个妈妈要亲近很多,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做恶人呢?所幸现在两个孩子都还小,等再过两年,他们也就不联系了,就这样吧。

晚上郑又荣回家,把这事儿和林郑娟说了,林郑娟当即就甩开书包围着沙发转了起来,她想法很简单,顾仲斌来北京了,以后放假,他们就能够相见了,就像以前在西南一样,多好,多好啊。

袁向媛都看呆了,林郑娟来她家那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林郑娟那么高兴呐。

吃饭的时候,林郑娟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袁向媛更加郁闷了。写作业的时候,袁向媛终于忍不住了。

“娟子,你就那么高兴啊?”

林郑娟笑着点头,“我特别高兴。”这个城市北京对她而言很陌生,哪怕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了,她也依旧觉得不真实,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可来顾仲斌也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她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了。

袁向媛嘟着嘴巴,不高兴了,她吃醋了,看林郑娟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她更气闷了。

好不容易写完作业,回房间洗了澡正准备睡觉,袁向媛的房间门被敲响了,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林郑娟,从床上爬起来,她拖拖拉拉的去打开门。

林郑娟穿着厚厚的棉布睡衣,顺着缝隙就挤了进来,“媛媛,你对北京比较熟,你跟我讲讲,如果我要去火车站的话,要怎么坐车去啊?”林郑娟来北京的时候,从火车站下车后就被袁国庆开着车接走了,因此对要怎么去火车站,林郑娟真的是两眼一抹黑。

“你去火车站干嘛?”

林郑娟坐到袁向媛床前的凳子上,“我想去火车站看看他。”

袁向媛实在是不忍心打击林郑娟,“北京有四个火车站,你知道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在哪个车站下车吗?”

林郑娟咔的一下卡壳了,作为一个两辈子都生活在偏僻小镇上的土包子来说,一个城市能有一个车站就觉得很不错了,压根就没有想过北京能有四个火车站。

林郑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蔫了吧唧的回房间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意外的起的非常早,到楼下的时候袁国庆才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准备去运动,他见到林郑娟还楞了一下。

“娟子今天在怎么起的那么早?”

“有点事儿想问我妈妈。”说完她就跑到厨房。

从西南来的新兵在哪个火车站下车,这事儿郑又荣她还真不知道,“刚刚你怎么没问你袁叔叔啊?这个你袁叔叔比较清楚啊。”

林郑娟一拍自己的脑门,她也是傻了,刚刚那怎么就没有想到了,军队的事儿肯定军人比较清楚啊,“一会儿我就问。”

林郑娟在厨房帮着郑又荣做饭,这回郑又荣没有拒绝,母女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做饭,一时间倒也和谐。

袁向前从楼上下来做饭的时候看见了,他笑了一下,顶着越来越凉的寒风出门锻炼。

他以前对郑又荣感官并不是特别好但也并不差,作为一个儿子,他没有资格没有权利管他爸爸娶什么样的女人,比起那些老婆刚死就娶了媳妇儿的男人来说,他爸能够忍六年,留出时间来让他和媛媛长大,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要说起来, 他们两个人都是幸运的,都如愿的去了自己的心仪的军区,这一别, 一南一北, 想再相见可就难了。